所以当连乔提出要自我牺牲的时候,他会失控,咬了连乔一口。
所以当连乔抛弃他选择石见穿的时候,他除了想找个地方睡觉以外,已经做不出其他反应。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精神其实已经崩溃了。他已经难受得想要去死,他再也不想挣扎。
可是死亡不过是重来。他连死都不能。
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好好睡过一觉,也重新有了点力气,得以冷静审视目前的状态。
他听到外面传来很嘈杂的声音。狂风暴雨拍打在门窗上,中间夹杂着利箭破空声,昆虫扑翅声。有男女在哭喊惨叫,很快又消失于无。
渐渐地,有淡红色的液体从门缝下面渗进来。是雨水混合着鲜血。
徐忍冬听着外面那些声音,心情十分平静。他相信连乔和石见穿的实力,这两个人合作,一定能找到出路。而他,既然不受诅咒影响,那就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一念至此,他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胸口,手指轻轻一勾,把颈上戴着的长命锁勾了出来。
长命锁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精巧的云纹。他把长命锁捏在手心,只觉沉甸甸硬邦邦,像是化为了实体的母爱。
……真可笑啊。
他曾经以为伤他最深的是钟秀。钟秀带给他二十年的孤苦与不甘,却在临终之际,留给他一件最宝贵的东西——她给了他一条出路。
他也曾经以为最爱他最舍不得他受伤的是连乔。可是现在呢?
徐忍冬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忽听房门被人砰砰敲响。他把长命锁藏回衬衣后面,还没来得及问外面是谁,就听那人声音嘶哑地喊道:
“开门、咳咳、忍、忍冬,快出来!”
是连乔啊。
光听声音就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徐忍冬起身来到门边,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重到呛鼻的血腥气。
只见连乔扶着房门,艰难地单腿站着。他那条受伤的左腿上插着一支箭。长长的利箭贯*穿了他的大腿,血把整条裤腿都染红了。
幸好伤的是这条骨折过的腿。如果伤的是另一条,他现在只能在地上爬了。
徐忍冬把视线从他腿上移开,忽然注意到连乔身后的走廊上,栏杆上,竟然插满了斜斜的木箭。利箭全都深深插入地面,可见那箭射出来的力度有多大。看角度,好像是从空中朝着土楼四周射的,因此整个土楼内部都被插满了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