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忽然你走来 楼海 2517 字 27天前

林晗说:“没什么必要,以前年纪轻不懂事,玩就玩了,现在定下心来只想对一个人好,哪怕再笨拙再傻帽,只要尽心尽力,一心一意,人家总能看得到我身上的闪光点。”

他把那四字成语念得一字一顿,杜希声没被困扰,语气反而更加慵懒:“是吗,那我怎么还能用‘人家’的手机来接你的电话。”

一句话切中命门,林晗身上没有哪怕一寸肌肉不紧绷,两只手攥得紧紧,手机坚硬的壁壳刺得手指一阵疼痛。

他是忘了,这世上除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夏苒,还有知根知底的杜希声能让他发疯。他刻意忍下的脾气已面临崩溃,此刻吼道:“你让夏苒接电话。”

杜希声几乎打了个哈欠:“她还在睡着呢。”

林晗牙齿咬得咔咔响,说:“那就麻烦你把她喊醒,告诉她,她男朋友现在有话要跟她说!”

杜希声一阵笑:“男朋友?哈哈,不得不说你脸皮厚度倒是一点都没减。我不喊,她昨天累了一整晚,刚刚才睡下,我舍不得喊她起来。”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杜希声偏偏拿腔拿调说得暧昧十足,林晗呼吸都重了,快要爆发,他还不慌不忙的火上浇油:“哈哈,看来你下面那点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林晗咬牙切齿:“杜希声,你现在怎么这么让我瞧不起呢,怪不得夏苒拼了命都要和你离婚,你这种人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爱情?”

林晗先挂了电话。

若不是杜希声猛然想到这是夏苒的手机,大概此刻这个冰冷怪物已经被一把甩到墙面,继而碎得四分五裂了。

一仗打完,表面上他占尽上风,让林晗丧失冷静,可他在恶心到别人的时候,第一个恶心到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紧紧贴墙而站,用后脑轻撞墙面,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尊重?爱情?他不懂吗,他……难道真的不懂?

搁在兜里的他的手机在响。

杜希声掏出来,一看名字就掐了,对方持之以恒,又追拨回来,反复几次,杜希声都倦了,接过来,问:“什么事?”

严熙婷笑得促狭:“哟,是开会了?我都急得没办法,想顺着光波爬过去了,你好歹是接了,解救我于水火。”

杜希声还是冷冰冰的那一句:“什么事?”

这种关卡,调侃几句,他可能直接就会挂断,严熙婷舍不得将时间浪费在机械劳动上,索性开门见山:“我听说你去禾水了?和夏苒在一起?”

杜希声冷嗤:“你消息倒挺灵通的。”

严熙婷拧眉:“希声,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淡?我自己名正言顺的男朋友,陪着前妻回家乡,我这个正牌女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你就这个态度?”

杜希声一时没说话。

严熙婷动了气:“希声,你现在是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爱你,处处地方都能包容你,就可以让你这样欺负我,一次又一次?”

杜希声打断:“熙婷——”

“你先听我说。”严熙婷质问:“希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对你前妻死灰复燃,想跟她重温旧梦了?”

杜希声想也没想:“没有。”

严熙婷立刻把心放一放。

杜希声说:“我心里一直都没放下她,一直都没有。”

严熙婷:“……”

严熙婷立马慌了:“希声,你说什么呢?”

杜希声正翻着夏苒的手机,刚一点开相册,置顶的第一张便是她和林晗的合照。光线不好,有阴影阻挡,林晗带着酒醉的红晕将头靠上雪白的胸脯,夏苒大大方方地将下巴磕在他头上,露出半张餍足的笑脸。

他心一颤,是如此剧烈又起伏的一颤,脑子里嗡嗡着一时听不到任何声音,想她在他面前是何时何地才有过这样的一副笑容,甜蜜的,性感的,迷醉中又带着一点羞怯的,笑容。

这几乎比他亲耳听见林晗向他宣誓主权、夏苒对他百般避让来得更为让他吃惊,仿佛无意里闯入秘密花园,他能亲眼看到他们痴缠的身躯,他们滚成一团,他们如两条相缠的灵蛇,她在他怀里颤抖呻`吟。

疼痛重锤心脏,杜希声几乎弓起身子抵御这重创,耳边忽然轰地炸开,现实对流,严熙婷喊他的声音急切又焦躁,他长长的呼吸了好几口,这才自方才的失魂落魄里收回神思。

严熙婷说:“希声!”

杜希声说:“算了吧,熙婷。”

严熙婷:“……你说什么算了?”

杜希声一字一顿说:“咱们分手吧。”

严熙婷勃然大怒:“我帮你度过危机了,你就立马过河拆桥,杜希声你这个浑蛋,你怎么敢甩我!”

***

夏苒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稍稍一动,身上原本披着的一件衣服落下去,她刚要伸手去拿,脖子连着脊柱尖锐万分的疼痛起来。

一只手此刻伸到面前,将衣服拿起来。杜希声的声音悬在头顶:“你这是趴太久了,先别乱动,坐着稍微缓一缓。”

他将那件西服外套重新穿上,想去帮忙按摩,两只手刚一放到她肩头,她立马不管不顾地跳起来。

哪怕身上疼得直抽抽,还是耗子见了猫一样的躲开。杜希声心中唏嘘,看到病床上的人此刻亦动了动,说:“爸。”

夏苒循声去看,父亲果然已经睁了眼,他因为大量出血输了好几百毫升的血,哪怕一时度过危险,此刻一张脸上仍旧毫无血色。

她扑到床边,去抓他的手,说:“爸,我回来了!”

夏父两只眼睛浑浊,盯了杜希声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悠悠转到夏苒脸上,不过一眼,他阖上眼帘,将手慢慢抽走。

夏苒如被雷击,心里的痛更甚身体,犹豫中又去牵他,说:“爸爸,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爸爸,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夏父嘴唇抖动,但没发出一个词来,死一般的静谧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布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