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泊狠狠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将林巉拉了起来。
林巉散了护体灵力,自虐一般坐在雪中,坐得时间应是不短,被冻得浑身僵硬。
“你做什么?你是想死吗?”严泊扫去林巉头上肩上的雪,抓着林巉怒声道。
“我想醒醒神。”浑身冰冷的林巉顿了顿,忽然道:“我不想死。”
“你说什么?”专心于给他拍去身上残雪的严泊好似并未听清林巉的低语,亦或是不敢相信,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看着林巉问道。
“我本想着,我快死了,任是放纵一些、顺着自己心意一些也无妨。”他垂着眼。
“可我现在才知道,人一旦有对未来的期望,会越来越不想死……”
“我总想着与他来日方长,我总是忘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说他要殉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他殉我。”
“若他殉我,那我定生不得自在,死不得安息。”林巉的手紧紧地捏着。
“他还有漫长的年岁,大好的未来。”
“我万不能毁了他。”
“我万不能毁了他……”他魔怔般地呢喃道。
“你到底……”严泊扶着林巉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艰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巉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哀,他双目泛红,狠狠咬着牙,散了体内的掩饰乌灵蛊状态的灵阵,落下两行泪来。
这是严泊第一次看见林巉落泪。自己这冰壳子做的小师弟,从记事起便隐忍持重得紧,无论是第一次练剑时摔断了胳膊,还是深浸寒潭断灵脉重续,严泊都未曾看过他落一次泪。
如今,他那冷清的面容终于裂开了缝隙,流露出内里最真实的悲哀。
他说着让严泊手都抖起来的话。
“大师兄,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哽咽道:“……可我心仪复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