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膀(1 / 2)

骨瓷茶盏和盖碗相撞,清脆的声响像细针,戳着唐聿纤细的神经。

唐聿打了个哆嗦。

高坐在龙椅上的李承沣吸了满口茶香,满意地把茶盏放在桌上。

即位不过一年,唐聿发现李承沣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势了。

“朕怎么不知道,朕的景琰和萧远何时关系如此亲厚了?”李承沣注视着唐聿的眼睛,轻声发问。

“朕还以为,能喝上景琰亲手倒的酒的人,只有朕一个呢。”

李承沣语气轻飘飘的,话却说得极重,一股冷意窜上了唐聿的脊梁。

皇上是认真的,他生气了。

唐聿当机立断,跪下真诚请罪。

李承沣广袖一拂,骨瓷茶盏应声甩落在地上,釉细胎薄的三才杯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泼洒,溅湿了唐聿膝下的衣料。

热度透过细软了料子传到唐聿的皮肤上,他一声不吭。

“好得很,好得很……”李承沣一个人能念叨着,“一个两个,都好得很!”

“你当真打不过萧远的侍卫吗?你根本不愿替我杀了他吧。”

“你觉得我做错了是不是?”李承沣猛地回过头,盯着地上的唐聿。

“我不该杀萧远,他是忧国忧民的重臣,我就给事事听他吩咐,等有一天顺应民意把皇位也让给他,是不是?”

李承沣的指控像利剑戳穿了唐聿的内心,他只能连声否认,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何处去寻破局之法

“张甾怪我保不下他的孙子,你怪我要逼死朝臣,这就是我李承沣的左膀右臂,好样的!”

李承沣深深地喘了口气,挤出一丝苦笑。

半晌,李承沣走下了台阶,亲手扶起长跪在阶下的唐聿。

“你既然这般在乎萧远,那便去他身边吧。”

“陛下?”唐聿心中一片惶恐。

唐聿自小就在宫中长大,同李承沣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这宫里哪一处他都去过,用不着别人说,他自己就首先把李承沣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

现在,这个兄弟离他越来越远了,远到要把他亲手推到别人身边去。

“你若是还把朕当作至亲之人,你就替朕潜到他身边,替朕牢牢地盯死他。”

李承沣压下了怒意,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平和自然,他伏在唐聿的耳边柔声说话,唐聿身上冒出了满身鸡皮疙瘩。

“朕以前竟不知道,萧丞相的手都已经伸进宫里了,朕派出的监军竟然是萧远的细作,这样的后宫叫朕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