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个老家伙。”老李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说:“你刚才说的很对,此人确实是个大智慧之人……不可小视,所以我才让你去找他拿主意。”
我看着老李:“看来你在他面前也自愧不如?”
老李说:“岂止是自愧不如,简直是不在一个级别层次上……此乃大隐之人哦……”
老李说话的神情有些神秘兮兮,似乎在隐瞒着我什么。
我说:“他不过一平民,你是副厅级的高级干部,怎么会说出这话来呢?”
老李说:“大智慧和做不做官做多大的官是没有关系的……真正的高手,往往并不一定在官场,民间的高手大有人在啊……”
我笑了:“此话倒是有些道理。”
老李说:“还是说到你们的那个总编辑,其实他的文笔是很厉害的,文采很好,倒是挺适合做个自由职业的作家或者撰稿人,非要在这官场混,实在是勉为其难……
“或许他自己没有想透,看不明白事理,脱离不了世俗的功利……想混官场却又看不透官场的本质,想进步却又不停触犯官场的大忌,或许,这是他悲剧官场的根本原因。”
“什么本质,什么大忌?”我说。
“你想知道?”
“嗯……想知道。”我说。
“做官是门技术活,更是一门艺术,所谓本质和大忌,其实很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老李说:“身在官场,你得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固执感,绝对不能去追求真理,也不能去探询事物的本来面目,把探索真理和事实真相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去做,这是他们的事情。
“要牢牢记住这样的信条: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正确的。实在把握不了,可简化为:上级领导提倡而且对自己没有妨碍的就是正确的……要学会说假话,更要善于说假话。要把说假话当成一个习惯,不,当成事业,说到自己也相信的程度。
“技女和做官是最相似的职业,只不过做官出卖的是嘴,技女出卖的是肉体而已。记住,做官以后你的嘴仅仅是吃饭时属于你自己的,说什么和怎么说一定要根据需要。”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老李。
“在官场,要有文凭,但不能真有知识,真有知识就会妨害你做官。”老李又说。
“为什么?现在不都是要求领导干部知识化吗?”我说。
“那是糊弄傻瓜的。”老李说:“难道你不知道那句话:知识越多越反动吗?有了知识你就会独里思考,而独里思考是在中国从政的大忌。别看现在的领导都是硕士博士,那都是假的。
“有的人博士毕业就去应招公务员走向仕途,那是他从读书的那天起就没想研究学问,肯定是在所学的专业里混不下去的不学无术之徒。记住,真博士既不屑于做官,也是永远做不了官或做不好官的。”
我点点头。
老李又看着我:“小易,我问你,你认为做官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高尚地说,是为人民服务,现实了说,是升官。”
老李说:“错,记住,做官的根本目的就是两个字:利益!”
“哦……”
“身在官场,一定要不知疲倦地攫取各种利益。虽然现在老百姓把这叫腐拜,但做官的有99。99百分之的不这样看问题,而是把这一点看作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你不但要明确的把攫取各种利益作为当官的目的,而且要作为唯一的目的。
“你务必要时时想到:你的领导想方设法提拔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的下属心甘情愿服从你,也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周围的同僚朋友时时处处关照你,是因为你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对一些不义之财,万一你良心发现,自己也可以不要,但属于别人名下的你必须给。记住,一旦你把攫取利益这个目的一模糊或放弃了,你为官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老李的逻辑似乎是在给我上反面教材课。
“小易,你说,做官要放在首位的东西是什么?”老李又问我。
“用人!”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错——”老李说:“是做人,做官要务必把会做人放在首位,然后才去考虑做事。”
“为何?”
“这里的做人做事你可别错误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这里说的会做人,就是会处关系。做事是实际工作,这点会不会都无所谓。会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关系网中,成为这个关系网的一部分,最好是很重要的那部分。
“记住,现在说谁工作能力强,一点都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能力强。你仔细地琢磨一下,看看你周围的那些人,看看那些把能力片面理解为做事有本事的人,有几个有好日子过?”
我突然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曹丽,不由点点头。
“做官对待人和事,你觉得要用怎么样的思维?”老李又问我。
“用公仆的思维!”我回答。
“又错了。”老李说:“要用农民的思想和方式对待一切事物和人!”
“用农民的思维来对待人和事?”我大惑不解。
“对。”老李点点头:“我们的社会无论外表怎样变化,其实质都是农民社会。谁迎合了农民谁就会成功。我们周围的人无论外表是什么,骨子里都是农民。农民的特点是目光短浅,注重眼前利益。所以你做事的方式方法必须具有农民特点,要搞短期效益,要鼠目寸光。
“一旦你把眼光放远,你就不属于这个群体了,后果可想而知。你生活在一群农民中,要多学习封建的那一套,比如拜几个把兄弟什么的,你千万别把这当作庸俗的行为而排斥,这一点也都不过分。”
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老李确实有道道。
“做官最难掌握的一门艺术是什么?”老李又问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说。
“拍马屁。”老李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