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已经攻进金军大营!”
“金军营门大旗已经易帜!”
“神兵夺得金军战马数千匹!”
“神兵正在纵马砍杀女真人,胜利在望!”…
胜利的消息风一样的吹遍了汴京城内外,赵桓大喜,看来自己的祷告起作用了,老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声,可正当他兴奋的不能自以使,一个更加有爆炸xing的消息传进宫中,女真人攻占了外城!
两个消息的反差太大了,刚刚的‘神兵战女真直播’不过是郭京迷惑大家的段,被突然降临的胜利击懵的百姓们早就一片混乱,根来不及计较这些传言的真实与否,他们只看到神兵们蜂拥出城,心中还满是羡慕…
可高大的城墙的另一边却是有一番景se,六甲神兵刚刚冲过吊桥,越过护城河之后,腿脚飞快的神兵立功心切,正与鼓噪而来的女真铁骑撞在一处,一直奋勇向前的神兵很快就发现郭神仙所的隐形法似乎并不灵光,眼瞅着女真铁骑之上的军兵中挥舞着寒光闪烁、吞吐不定的刀枪向他们砍杀过来,哪里有看不到的迹象可循。
数千名神兵前军被几百女真铁骑一个冲锋就斩杀殆尽,而后军才刚出城就与前军拥挤冲撞之下多数掉入城外护城河之中。郭神仙直接来了个临阵脱逃,他明白这次牛皮吹得太大,吹得上天了,现在牛皮破了,城也要破了,再呆着估计得被人们生吞活剥喽,便冲下城要与亲自施展神通,可却脚底抹油溜了,除了少数紧紧团结在以神仙为核心的统帅周围逃出生天之外,数千人马片刻间化为鬼类…
城外攻城的女真军略微怔了怔之后,又继续向城上发起一轮冲锋,因为这些攻城的女真军士也感觉到今ri与往ri的不同。随着城门洞开之后,城头之上刚才还是矢石如雨,一时间竟偃旗息鼓,都悄无声息,他们才不管什么神仙呢,只是知道捷足先登者有重赏,趁此机会迅捷向城头搭设攻城器械。
眼见女真人蜂拥向城门杀来。城上早已把郭神仙的禁令抛在一边。张叔夜大惊,立即大声呼喊军士关闭城门,上城御敌。城上兵士急忙往起扯吊桥,这才发现,放下来容易,扯起来难。吊桥之上死尸相枕籍。根没有办法收起吊桥。军兵急忙紧闭城门,这才把女真人拒之门外。
就在这片刻功夫,女真人已经是云梯、编桥、鹅车等攻城器械辐辏,城头上已经伫立着密密麻麻的左袵女真军汉。负责城南城防的将领是主管侍卫马军司郭仲荀,眼见女真人要从城门中冲杀入城,他亲自率领下jing兵强将,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城门关闭。
喘息未定。见城上守兵转眼工夫就逃的一个不剩,郭仲荀心中不由又气又急,别人可以跑路,但是他却因职责所在,不敢逃命,于是率下随从向城上冲杀,想要重新夺回城头。女真兵见这支宋兵非但不跑反而要夺回城防,心中也很是不解。不等长官吩咐,纷纷引弓搭箭,乱箭如雨向攻上来的宋兵she。
霎时间,攻防易势,刚才还是攻城者,这时已经变成了坚定的城防守御者。宋人防御尚且力不能支,这时让他们仰攻。更是勉强,才冲上几步就被一阵乱箭she的狼狈退了下来。他们边跑边喊:“百姓赶忙上城,我们要往皇宫里救驾。”张叔夜急忙阻拦士兵溃逃,但臂被这帮乱兵砍了三刀。这边一万多守军居然掉头下城逃跑,连最jing锐的班直也不敢上前抵敌,百姓们哪里肯上城,一股脑的全走了!
混乱中京城四壁谣言四起,有的金兵已从城门突入城中;有的郭京是jian细,已放金人入城;南城的守军想逃命,就喊:“范统制献了戴德门”;曹门的守军想逃命,就喊:“卢太尉献了封丘门”。喊得四处人心惶惶,军士丢戈弃甲,百姓吓得四处奔逃。
金兵首先攻破了陈州门,立即纵火烧毁城门,随后东水门也被攻破,住在靠近城门的城内侧的居民见金兵杀来了,慌忙扶老携幼地往里城逃命,动作慢一点的,都遭金兵杀戮。统制官何庆言、陈克礼战死;东城监军宦官黄经痛哭流涕地对着皇城拜了几拜,纵身跳入了火中;统制官姚友仲率领亲兵弹压妄传谣言者,却被乱兵砍杀。
时任四壁守御使的刘延庆见里城已经进不了,带着儿子刘光国领兵从城西的万胜门夺门出逃,所部大多是步兵,他刚跑出不远,金国的骑兵迅捷地追了上来,展开了一场骑兵对步兵的屠杀,刘延庆被金兵赶入了金明池,淹溺践踏而死。其子刘光国逃跑时还带着前宰相王黼的爱妾。他虽然有马,但逃到城外十几里处时,还是被金兵追上了。刘光国见逃不掉了,先杀了美妾,然后自尽。
与之相对照的是一位统领秦元,他带着一些保甲,也就是连民兵都不算的治安队员往外冲,迎头遭遇城外金军的铁鹞子重甲骑兵部队。看着对比悬殊死定了,可他奋勇力战,居然斩关逃出。而此刻城中众将能保持作战,并且生存着的,只有张叔夜父子,他们在“神迹”破灭后和金军作战,继而与宋军作战,边战边退,一直退守至内城城边,成为军方的唯一希望…
攻进城中的翰离不想着打了这么多天了,应该纵兵下城,先快活一下,可他的建议却被宗翰制止了。宗翰却以为东京城里有百万居民,军士也还有几万。如果纵兵洗城,一旦南朝皇帝率居民拼死巷战,只怕他们这十万人马要有万折在城里。
翰离不想想也是,觉得宗翰得有些道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把宋人逼急了,肯定会跟自己拼命。于是两人联合下令,传谕全军‘严令所有军士全部退回城上,有敢下城杀南朝百姓者,灭族!’金兵闻命立即退回了城上。
城头上的金人也只是牢牢据守着城池,惟恐乱军百姓夺门而出。饶是如此。无故自惊的宋军民自相残杀蹂践而死的人仍是不计其数,雪地中处处是鲜红一片,当官的这个时候纷纷易容,携妻挈子的躲入陋室小民之宅,而走投无路的溃兵和城中的无赖泼皮趁机作乱。
金兵虽未下城,但东京城里的混乱却丝毫没有减轻。外城的军士百姓争着往里城逃,守卫里城的兵将怕金兵乘势攻打。也顾不得外城军民的死活,强行把一个个城门关闭。城门外的军士百姓拍打着城门声嘶力竭地呼喊,恸哭之声震天。
这个时候早已经无法控制城中秩序,城南放火的是金人,城中放火的是宋兵,城里城外一片热火朝天。可不能给城中的人一丝温暖的感觉,城头上的金军俯视着这繁华的都市,虽然没有贸然走下城头,但闪亮的刀枪却让人胆寒。而应在城池上与敌血战的宋军士兵们,此时却已盗匪无异,败兵乱军四处游荡,抢劫富户。杀人越货,让人心寒!
宋人的军纪败坏,赏罚不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往往是冒死战杀沙场的人并没有受到厚赏,而那些并没有亲冒矢石的权贵亲故门生却得到厚赏与高官美职。战场之上负重伤的往往得轻赏,而受皮肉之伤的却得重赏。战死疆场的不加抚恤,往往以逃亡论处。这样弊端重重,想让将士用命。就难以做到,现在兵败山倒,他们将往ri的仇恨都发泄到了昔ri的权贵身上,闹得最欢就是那些在城上伤亡最大的部队。
最近几年汴京城禁军缺额现象比较严重,只得从各地厢军之中挑选jing装充任,这些兵一样和上四军分司守城四壁的重任。而那些将官却多是从前东南应奉局的出身,这些人大多是权贵亲故。根没有什么能力和领,只是滥竽充数,不过是混俸禄捞资。
因此守城的官兵并不都是那么上阵卖命的,平ri这样还可以。如今形势危急,当兵的不打仗就是大事了,可是过军纪松散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往往是将管不了兵,兵不把将放在眼中,又是王宗濋这个蠢货办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