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小黄门又领着他拐了几个弯,舀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夹室垂手道。
“誓言碑?!”赵柽抬眼看到室中央矗立着一物。以销金黄幔遮盖着,他一见猛然想关于赵匡胤立誓言碑的事情,后人对此碑是否存在多有存疑,如今看来是真有了。
“陛下,请恭读默诵!”小黄门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揭下销金黄幔说道,然后退于室外。
“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谴之。”赵柽走到近前默念道。
传说此碑立好之后。平时封闭于这僻静之地,任何人不得入观,规定只有四季祭祀和新皇即位才能开门。皇帝进去恭读誓言,届时只有一个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其余人不准窥视。大宋各代皇帝皆如此相承行事,所以群臣及近侍都不知所誓何事。誓言泄露是不久前女真人抢劫太庙中祭器后,忘了关门,人们方得一睹此碑尊颜。
赵柽瞅瞅门外未见一人,想想这碑上内容早就泄露,一人知道也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掩耳盗铃之嫌,外边那帮人肯定也都暗自得意,有此碑在此,你便不敢杀我们了!
“哼,舀我当猴儿耍呢!”赵柽读罢,对着碑施礼,暗暗冷笑,世界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多了,杀不了你们也有的是办法‘折磨’你们。
祭告完天地、太庙,赵柽回到大庆殿,太后已经撤帘表示归政,他登上御阶,李纲将放于宝座上的龙袍披于他身上。赵柽穿戴完毕,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接受群臣拜贺,在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他成了大宋第十任皇帝!
在礼部官员宣读完冗长的即位敕文以后,又由杨时宣读李纲任尚书左丞,宗泽任枢密院知事的制词。两个人的升迁,让众人颇感意外,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前朝旧臣,李纲曾在前朝为相却被罢黜。尤其是宗泽为枢密院使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虽能干,但是其毕竟曾经是康王帅府的副帅,是对头的属下啊!
这不禁让群臣多了丝遐想,一朝皇帝一朝臣,新君即位应该是犒劳跟随自己的近臣,将重要的岗位安排亲信,现在却安排了两个‘外人’,是他无亲信可用,还是另有打算呢?
这不是他们多心,此次新君即位只任命了三省中的尚书省执政,而中书和门下两省执政空缺一直空缺,这次也没有任命新人。让大家不得不怀疑官家是想留给自己的亲信;或是故意为之,是想削弱相权,增强皇权,剥夺士人共治天下的权力!
站在群臣之中的黄潜善和汪伯彦看着得意洋洋的宗泽,听着制词中对他的赞美和褒奖眼中都能喷出火来。他们又偷眼瞅瞅南班中蔫头耷脑,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康王心中更为沮丧,看来自己的官也当到头了,谁让自己不长眼,跟错了人,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臣蒙陛下天地之赐,虽粉骨靡身,何以报称恩宠之万一。然而臣庸德薄才,又何以当此大任,伏望陛下俯回天命,特赐追寝,另命贤臣,以安愚分!”
“圣恩如天之广大,而微臣虽有执鞭随镫之心,却无拨乱反正之才。枢府乃本兵之地,任重责大,用人当否,系国家之安危存亡,伏望圣慈特寝成命,更择贤才!”
制词读完,两个身穿紫袍,手执象牙笏的新任执政几乎同时走出班列,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谢恩,照例得谦虚一下。赵柽摆摆手,说了几句勉励之词,李纲、宗泽两位宰执领群臣再次跪拜,便算是走完登基的程序,而大宋也掀开了新的一页。
赵柽端坐于上,面色沉静,看出悲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双拳紧握,虽不知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也必须顽强的走下去,开始新的奋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