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虚中被捕的消息传回的第一时间,赵柽便召见了李峻,命他立即传令会宁站组织营救,同时派出行动队配合行动。然后又命令大定和临潢驻军派出精锐分队秘密越过停火线,向金国腹地渗透准备接应行动队。
虽然采取了一系列营救措施,但是赵柽和李峻两人都明白,成功的希望渺茫。一者汴京和会宁隔着数千里,即便是大定和临潢也有千里之遥,消息传递缓慢,等他们接到命令展开行动,可能两人都凉了;再者便是已经死到临头的宇文虚国临了将高士谈拉入了漩涡,可以说是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不但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也给宋朝这边的营救计划的实施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高士谈便是情报司的‘青鸟’,他通过掌握着的一个情报网负责发展下线和联络安插在各处的内线,多年来也都是通过他与宇文虚中联系,转递情报和命令。现在其突然被捕导致联络全部中断,也无法与内线取得联系,使会宁的情报网暂时陷入瘫痪,也使事先制定的营救和转移计划难以实施。
赵柽起初通过和议使团放出索要被虏的大宋官员,并声称对在金国为官的降臣给予严惩都是为了迷惑女真人,借此转移兀术的注意力,保护宇文虚中等为大宋服务的情报人员。但兀术抢先动了手,现在以武力营救的希望渺茫,而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便成了首选……
“张侍郎,现在谈判进行的如何?”赵柽将张所从平州紧急召回,询问情况。
“禀陛下。两国和议已近尾声,现在主要转入商谈战俘交换之事。因为牵扯过多,谈的十分艰难!”张所回禀道。
“哦。有何为难?”赵柽问道。
“陛下,双方主要争执的焦点在于我们要求女真人将靖康年后所有被虏的中原汉人全部送回,其中也包括被虏走的众多官员;而女真人却只肯送还交战中被俘的宋军士兵和将领、宗室,却不包括百姓!”张所答道。
“嗯,靖康之难以过去十年之久,当初自燕京、两河和京畿被掳走的百姓、官员以百万计,不少人已经在金国娶妻生子,安下家来,也有不少人在金为官。受到重用,女真人当然不肯轻易放回,有些人也不愿再回来了!”赵柽点点头道,表示可以理解。
“陛下所言极是,我朝所俘获的金国人多为交战的士兵,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汉军,数量不及其两成,所以他们要求战俘也是以一换一,而我们要求全部交换。两边为此争执难以达成一致!”张所苦笑着说道,说起来谈判的筹码相差太大了,谈起来他们也是底气不足。
“此事确实难办,战乱之时百姓四处逃散。有死于途中者,有被流寇所杀者,还有死于金国的。更有被编入军中的,我方的人数都难以统计清楚。即便达成协议也难以清点,到头来也是笔糊涂账!”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陛下。确实如此啊!各地州县报上来的人数天差地别,有的甚至将逃往江南的人数都计算在内了,这无论如何也与金国掳走的百姓人数对不上,谈判中又不能让步,因此双方争执不下,谈判也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协议!”张所欣喜地说道,这可算是遇到知音了,皇帝太体谅他们这些臣子,明白自己的苦处。不像右丞整天在京城难得露个面,好不容易去一次,三言两语便跳起来与金使大吵大闹,没个斯文人的样子,他走了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
“右丞时常在京中,和议之事都是由一人操持,实在是辛苦了!”从张所的表情上,他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和议使有些不对付。陈公博此人做事公正廉明,但是过于刻板,不擅于变通。他当初用其为和议使就是相中了这一点,在讨回赵桓的谈判中其丝毫不肯让步,态度强硬,将金使弄得毫无办法。
“谢陛下体谅,臣虽辛苦一些,但是大主意还是需要右丞做主的!”得到皇帝的表扬,张所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嗯,张侍郎也年过四十了吧?”赵柽点点头问道。
“哦,臣虚度春秋四十五了!”张所听了心猛地跳了一下,赶紧回答道。
“好,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应当大任了!”赵柽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兵部陈尚书几次上书称自己不熟悉兵事,想调换下职位;国子监祭酒陈大人年事已高,欲致仕开馆授徒著书。张侍郎曾在河北募兵抗金,又在边关多年,想来对兵事十分熟悉吧!”
“陛下,臣只是有些心得,与陛下相比差之千里了!”听了皇帝的话,张所的心猛地蹿了两下,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皇帝这是有意让自己升任兵部尚书,那就算是入阁了,离入相也就一步之遥了,他强压着激动的心说道。
“呵呵,张侍郎自谦了!”赵柽笑笑道,“现在朝中事情繁琐,右相难以顾及,朕准备将和议之事交予张侍郎主持,另遣副使相助,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