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胡屯堡了望塔上的金军戍卒便看到一队宋军骑兵沿着西辽河上的浅滩缓驰而来,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宋军例行的巡逻,但他还是敲响了警钟提醒堡中的同伴们加强警戒。听到示警声,立刻有二百多么金军士兵在一名孛堇的带领下上了堡墙。
“他娘的,这几个人也让我们跑一趟,真是瞎折腾!”领兵的孛堇巴虎乐只远远的看到约有百名宋军巡逻队隔河缓缓而来,忍不住暗骂一句,但也没敢擅自撤离。
其实这也难怪巴虎乐不满,胡屯堡可以说是在赛里叛逃献出临潢府后修建在渡口上的第一批堡寨,用以防止宋军发动袭击。因为地理位置重要,在太师决定修建界壕后这里又成了千里防线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堡寨进行了扩建,修起了烽燧和营房;堡前挖了深大数丈的壕沟,用挖出的沙土堆砌起三丈高,两丈宽的土垒,其上遍布箭台和垛口等完善的防御措施。
前有西辽河为天险,又有深壕为要,壁垒为阻,还有周围堡寨为援,土垒后也布置层层障碍,即便敌军攻克了城堡也难以长驱直入,胡屯堡可谓是固若金汤。但是花费巨大人力、财力修建的界壕自建成后,宋金两国从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寨子中平日也只有巴虎乐率领的二百多戍卒驻守,统领着自己的猛安在此放牧、耕种,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可自入夏传说宋朝皇帝北巡后,边境上便紧张起来,本用来剿灭蒙兀人的纥石烈志宁兵团也没有在完成任务后撤走。各个边堡全部进入战备,胡屯堡驻军也增兵至千人。由一个千夫长统领,巴虎乐也就由一个土皇帝变成了千夫长手下的碎催。而宋朝皇帝行驾到了伏虎林地区后。金军各堡寨再次提高了警戒,整日枕戈待旦防止宋军偷袭,只要发现宋军活动,不管多少都要上堡墙备战,把大家折腾了个够。
“孛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啊,宋军巡逻从未过河,而且往往只是十余骑,今天来的人足有一队。是不是有什么行动啊?”巴虎乐手下的一个小头领看看情形问道。
“有什么不对?咱们和大宋以西辽河东岸二百步为界,两岸都是人家的,过去人家不过河也是人家的地盘。现在南朝皇帝的行驾距此不过五里,他们当然也要加强戒备,过河巡逻,人多点也正常!”巴虎乐伸着脖子向外看了一眼说道。
“孛堇,宋军离开了河岸还在向这边移动,是不是要来攻打咱们?”那小头目碰了一鼻子灰,刚刚安静了一会儿又惊叫起来。
“瞎嚷嚷什么啊。南朝军队虽然厉害,可来的人不到百骑,你当他们跟你一样傻,用这么点人攻打咱们不是找死吗!”巴虎乐在小头目的头盔上使劲拍了一巴掌呵斥道。
“孛堇。他们过了河,到土梁上了,咱们的投石机可以打到他们!”小头目有些‘缺心眼’。挨了训斥还不改依然在为巴虎乐进行现场直播,他见孛堇没有理会自己的建议。还不罢休,又建议道。“孛堇,如果咱们悄悄出堡,从河岸迂回过去定能将这些宋军包围聚歼,您是不是和千夫长大人说一声,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他娘的真不知道死活!”巴虎乐终于爆发了,一脚将小头领踹了个四脚朝天,怒骂道,“纥石烈都统军三令五申不得对宋军挑衅,违者处斩,别说宋军只是过了河,他们就是到了堡前你敢骂一句都是死罪。现在你再三挑唆本官攻击宋军,是想要本官和千夫长大人的命吗!”
看着巴虎乐边骂边抽打着小头领,堡上的女真戍卒们是吓得目瞪口呆,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上前劝解。但心中十分迷惑,我大金国惧怕南朝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居然对其高声都要被处斩。唉,这仗还能打吗……
堡墙上的一幕丝毫没有影响到过河的宋军,他们中的十来骑径直打马上了土梁,其余的人则散开警戒。这些人距离胡屯堡直线距离不到两箭之地,却旁如无人的对其指指点点,一点面子都不给,丝毫没有考虑金军的想法。
“郑平,如果让你部夺下此堡,你如何指挥?”土梁高有五丈,是河东岸上唯一的高地,比堡墙略高,虽然看到堡内的详细情况,但界壕以内的地形一览无余,赵柽在马上端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出言问身边的郑平。
“陛下,如果让属下攻打此堡,我先以炮兵掩护工兵营在河上架起浮桥,然后率军过河。如敌趁我们半渡之时出堡反击,则以炮兵掩护步军夺取滩头阵地,建立警戒圈掩护大军过河;若敌列阵迎战,则以骠骑冲阵,龙骑两翼迂回的战术击溃当面之敌,然后趁机发起强攻夺取堡寨;若敌坚守不出,则在全军渡河后发动攻击,填平界壕,以炮兵轰击寨墙打开突破口,挥军入城!”郑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皇帝的这个问题对郑平来说根本没有难度,他们过去一直是这么干的,而且是屡试不爽。他在恢复克虏军后担任都统制留守大定,对面的金军修起界壕后便已经想到如果受命进攻,首要问题就是突破界壕,因此历年的演习都是必训科目,对于作战计划早就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