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宇看来,若非自己妹妹得罪了王珠,那是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了。
区区一个商女,就是个下贱的东西。
父亲母亲就是被这个祸害给蛊惑了,居然被哄得起了高攀的心思。
如今鸡蛋碰石头,九公主一生气,那周家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了此处,周宇顿时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周芸芸的身上。
周芸芸!都是这个妹妹不知道好歹。
周芸芸抬起了头,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当初去侯府服侍容秋娘,她也是花朵一样的女孩子,也是并不乐意服侍一个总是病恹恹的夫人。正因为这个样子,周芸芸原本不乐意去的。可是是父亲母亲,是眼前这个兄长,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家里面。说家里面好了,自己才能好。
那时候,自己也是相信了,甚至将进入侯府当做了自己的执念。
可是没想到,一旦有什么事情,不但自己遭受那冷言冷语,如今自家这个亲哥哥,还将那所有的过错都尽数的推在了自己身上!
周芸芸内心之中,顿时也是无比的酸楚!
王珠瞧在眼里,心里却也是不觉一阵子的厌恶。
其实她也没这个闲情逸致,就为了和周芸芸争风吃醋,就为了周芸芸那点得罪,就去折腾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为利益,还是晏小侯爷这个死变态的功劳。可是如今,自己却被晏修推到了台面上,成为一切设计的人。
可是周宇偏不懂这一点,偏偏恨上了自己的亲妹妹了。
也许周宇也未必不懂,只是他心中十分惶恐,总是要迁怒于谁。
偏生他性子懦弱,故而也是不好迁怒王珠,居然就迁怒他的亲妹妹。
反正打小周家二老就心疼儿子,轻忽女儿,周芸芸在家里也没什么打紧。
周芸芸面容痛楚,心若刀绞。
而周宇却是容色十分淡漠,眼光里流露出恼恨之色。
眼前这亲生兄妹居然推诿起来,这也是出乎王珠意料之外。
不过这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珠也并未如何的放在心上。
然而接下来的话语,却也是出乎王珠意料之外。
周宇居然不觉说道:“九公主,倘若你实在心中恼恨芸芸,不如,不如我们家将她卖给你做奴婢,随意你欺辱打骂。只要九公主你能出气,我什么都是乐意的。只求你,求你饶了周家。”
这样子言语,连王珠都是没想到,周芸芸自然也是更加没想到了。
周芸芸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不觉悲愤说道:“大哥,大哥,你,你在说些什么?你凭什么卖我?这么多年来,我在周家为了你们讨好那病秧子,方才让周家得到庇护。若没有我,你们还能如何?大哥,你不过是我哥哥,你,你凭什么卖我——”
然而她话音方落,啪的一下,脸颊上顿时被狠狠挨了一个耳光!
“下贱东西,若非你如此招惹,怎么会闯下大祸?这一桩事情,我是饶不得你了。就算父亲母亲知晓,也是饶不的你。他们开了口,想将你卖去哪儿,就将你卖去哪儿。养你这么大,还能如何?”
周宇面颊上的肌肉,一时之间却也是轻轻颤抖。
王珠从前瞧过周宇的资料,知晓这位周公子虽然懦弱,却也是薄情。
如今做出这样子事情,倒也是开了眼。
为了让自己出气,就居然想要卖了妹妹?
周芸芸一颗心顿时跌落在了谷底,只因为她发觉周宇所说的话儿,其实都是真的。若是周宇开口,父母必定会听这个宝贝疙瘩的话儿,将自己这个赔钱货女儿给卖掉!
那个九公主,为人这么狠辣,自己落在王珠手里,那又能有什么好?
她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一时也是没力气了。
忽而想起那日,容秋娘许了自己,给她添嫁妆,让她好好的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只是那个时候,她是不屑的。什么添嫁妆,自己才不稀罕!她想要的,是风光的嫁入了那侯府之中,过上好日子。
可是人就是这样子的,等到自己失去了,方才会知晓什么东西是最为珍贵的。
比如如今,周芸芸就是如此。
她忽而觉得,自己那时候若是应了,就算现在周家什么都没有,自己却有侯府置办的嫁妆,更有侯府做靠山。
可是如今后悔,却也是来不及了。
周宇顿时挪动了膝盖,不觉颤声说道:“九公主,只要你给些散碎银子,不给钱也可以,我将芸芸给你,我把芸芸给你啊。”
这样子的话儿,周芸芸听得几乎想要晕过去了,内心更不是滋味。
自个儿为了周家,舍弃了那么多,可是到了如今,却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王珠叹了口气:“周宇,想不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子话。我说过,我对兖州周家,可是并没有什么恶意。到底是血脉之亲,又如何能卖了你的亲妹妹?兖州周家,若以后有出挑人才,未必没有出头之日,不必如现在这般,做别人的傀儡。白姐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一边这样子说着,王珠顿时不觉向着白薇薇望去。
至于周芸芸,王珠内心不觉冷笑。
她可没兴致将周芸芸买下来,再好生折磨。母后那样子的性儿,一定不会喜欢的。更何况瞧着周家对周芸芸的狠毒,留在周家,周芸芸所受的折磨恐怕更多。
从前兖州周家享受了锦衣玉食,如果从高处跌下去,心中更是有许多郁郁不平之气。说道了报复,周家必定不会敢对她王珠心生怨怼,那么这个周芸芸,岂非是最好的出气对象?
白薇薇叹了口气:“九妹妹你这样子做,自然是对的,好好的女儿家,怎么可以折辱于她?做人性子若是宽容一二,那才是好的。兖州周家,到底有些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