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的嫔妃,便是心思十分恶毒,这嘴里说话,也是要客气几分。
便是要损人,言语也是要端着,指桑骂槐的嘲讽。
不过宇文贵妃出身原本也就不高,所以也就那样儿。
如今宇文贵妃开口这样子说话,周围的宫女并无异样之色,分明也是习以为常了。
白薇薇听着痛快,不过这些话儿,她可不会说出口。
她是个斯文的美妇人,又怎么会说这样子的话。
“母后一直将九皇妹当成心肝肉,纵然如今她已经是身为人妇,在母后的心里面也仍然是个小姑娘。”
宇文贵妃含酸说道:“谁说只有生儿子才是依靠,这女儿生出来是个狐媚,可若嫁得好,也仍然是能做个靠山不是?照我说,原本九公主也是个靠山,可如今这摄政王妃就是个冰山了,我瞧是靠不住了。”
这样子说着,宇文贵妃言语里面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讽刺与狠毒:“这使尽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好不容易攀附上了摄政王。谁能料得到了,也是没多久,居然就失宠了。照我说来,纵然不是个妖物,以她出身姿色,摄政王自然也是会腻味的。这也是,或迟或早的事情。”
白薇薇掏出了手帕,轻轻掩住了唇瓣一缕笑意。
这宇文贵妃整日就是会嚷嚷,十分会闹腾。
这样子一个大嘴巴,只恐怕整个皇宫都是让她给嚷嚷遍了。
这可真是,丢脸得紧。
她就见不得别人羡慕王珠,最好是将王珠踩到脚底。
王珠想要风光回大夏,受到别人羡慕,可是如今可如不了王珠的意。
白薇薇眸子轻轻往别的嫔妃那边一扫。
离得陈后近的,还端正样儿。
那些离陈后远些的,却也是禁不住悄悄窃窃私语。
她们悄悄的整理衫儿,让别人瞧自个儿头发是否整齐,发饰是否鲜润。
如今中辰的公主嫁过来,原本的太子妃姜翠影自然是有些可怜。
不过议论最多的,却也是大夏的九公主王珠。
“宇文贵妃嚷的那些话儿,也不知道真还是不真。你说好好的,成婚没多久,怎么就失宠了?”
“我瞧宇文贵妃说的也是大差不差。这事儿,原本也不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再者,好端端的,新婚燕尔,要不是心生龃龉,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里舍得走。纵然咱们大夏公主似有些不足,也不至于蜜月里头被甩这个脸色。”
越说,却也是越小声。
那面颊之上,却也是顿时生出了一缕奇异的笑容。
毕竟,她们也只是一些低等的嫔妃,也没有宇文贵妃所受的宠爱。
这乱嚼舌头根也还罢了,若是说得露骨,只恐怕会遇到几许不是。
陈后素来性子十分温厚,也还罢了。
可那六皇子王洵,却素来阴冷。近些年来,却也是越发阴沉可怖了。
“要说便是那中辰摄政王喜新厌旧,可也不至于做成这般。我瞧,一多半是因为中辰那些流言蜚语。哎,好端端的,居然说九公主是个什么妖物。哎,当真是,可怜得紧啊。”
这话说得好似同情一般,可是这个嫔妃内心之中,却也是自就幸灾乐祸。
不过是借着所谓的同情,说出内心里的嘲讽。
“也是九公主命不好,那杨炼痴迷叶家女儿,不明不白就没了。就是那云暖阳,忽而就疯癫了。就因为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些事情,中辰那边的人自然也就嚼舌根儿。还不是,因为从前事情说不大如何的清楚。”
这些女人开始感慨王珠命不好。
九公主命怎么这么苦,一路居然被打发回大夏了?
回来,还指不定被人怎么笑话呢。
却也是趁机将王珠说得十分可怜,十分的悲惨。
别人的不幸,自然是取悦了她们,让她们内心之中不觉有些快活滋味。
毕竟,她们久在宫中,却也是许久无宠了。夏熙帝平日里,也是懒得多看她们一眼。
有人不觉恨恨的扫了宇文贵妃一眼,宇文贵妃生得娇艳,如今瞧着张扬。她们瞧着了眼里,却也是心尖含酸,越发不是滋味了。
宇文贵妃身边的白薇薇,却蓦然升起了一缕不耐烦之情。
这个女人,谈吐实在是太庸俗了,实在是令人觉得没味道。
白薇薇虽然并不介意自己伏低做小,却不乐意待在宇文贵妃身边。
然而宇文贵妃喜欢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却也是扯着白薇薇说话,怎么都是不肯放白薇薇离去。
贬低完了王珠,嘲笑了陈后,宇文贵妃却也是顿时不觉舒坦一笑。
她娇嫩的手指儿轻轻的掩住了唇瓣,忽而娇滴滴的说道:“这可怎么好,我向来就是个心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只不过这些真心话儿,却也是未免让人觉得不高兴了。”
白薇薇面色不变,仍然是微微含笑:“母后一直是个十分宽厚的人,又怎么会怪罪贵妃娘娘你呢。”
宇文贵妃讽刺的说道:“我也是入宫几年了,怎么会不知晓皇后的贤惠。她若不贤惠,那也是不能将陛下让给我,更不能让我生儿子了。只不过若皇后当真如此的贤惠,怎么生出的儿子就如此心狠。太子也还罢了,虽然没用,软面一般的人,也不够聪明,却也是好歹听话。可是另外一个,那可都是个混世魔王,手里头的人命却也是不少。”
白薇薇自然是知晓,宇文贵妃说的乃是王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