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此刻她的外表虽然很镇静,但她的内心似乎比我刚才还要激动,还要愤怒,除了激动和愤怒,似乎还带着冤屈和憋屈。
看着冬儿此时的表情,我的心里被吓住了,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景,如果冬儿此刻嚎啕大哭,我觉得还好些,可是,她出奇的镇静和平静,让我心里感到阵阵不安。
虽然被吓住和不安,我心里却还是不肯原谅冬儿刚才对冬儿的污蔑之词,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这么说秋桐,在这一点上,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虽然我心里不肯原谅冬儿,却又被冬儿刚才的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阵阵迷雾,难道,那9个月,并非我自己所以为的那样?难道,我朦胧间主观臆断武断认定却又不敢直面不敢正视不敢去想的那9个月,是冤枉了冬儿?
可是,如果真的那9个月不是我想象,那么,冬儿为何不给我解释清楚?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呢?
我的大脑在怒火和疑惑之间轮回,我的心灵在痛怜和不安之间交织。
看着冬儿脸上依旧血红的印痕,我心里涌起一阵羞愧,不管如何,我都不能打一个女人,何况,这还是我自己的女人。
我去了卫生间,弄了一条热毛巾,出来递给冬儿,冬儿面无表情地接过去,拿在手里,却没有敷脸,掂了掂,似乎要估出这毛巾所包含的分量。
突然,冬儿的手一扬,那热毛巾倏地就飞了出去:“噗——”打在了墙壁上,在留下一团湿湿的印痕之后,掉在了地板上。
接着,冬儿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冷,冷得让我心中一振,然而,随即,那眼神里又涌出一丝幽幽的哀怨。
冬儿接着自己去了卫生间,卫生间里随即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我想冬儿一定是在洗脸。
洗完脸,冬儿接着就进了卧室:“砰——”关死门,接着反锁了一下。
我在原地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颓然坐下,点着一颗烟,闷闷地抽起来。
抽完一支烟,听到卧室里毫无动静,我悄悄走近门口,将耳朵贴近门缝,似乎隐隐听到了压抑的呜咽……
我的心又疼起来,更加纷乱,回到沙发上坐下,长叹一声,低下头,狠狠抓住头发撕扯着。
又过了半天,我又到卧室门口,贴近门缝倾听,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冬儿似乎困了睡了。
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靠在后背上,这时,困意涌上来,我不知不觉在沙发上迷糊了过去……
迷糊中,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冬儿那被我打红的脸颊,那幽怨哀伤的面孔,还有那悲怆憋屈的神情,接着,又出现了冬儿对秋桐的污蔑谩骂,出现了秋桐那无辜善良宽容真诚祝福的面孔。
我的心在困倦里愤怒着,疼怜着,困惑着,羞愧着。
蓦地,我的眼前又闪现出了云朵,现出云朵那畏畏缩缩的神情,她是那么纯真美丽,却似乎在我面前缺乏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她似乎经不起任何一个人与她的竞争,她似乎甘于在角落里看着我,似乎那样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