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肚子也饿了,总之这之后宋隐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大约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餐厅里只有叮叮当当的白瓷勺子碰撞声。
最快扫完自己那一份的居然是个头最小的亚历山大。宋隐正准备再盛点马蹄馄饨给他,却发现他好奇地抬起头来。
“窗户边上吊着的一排绳子是干什么用的?”
他指的是宋隐背后、流理台上方一排十多根半米多长的绿色尼龙绳。
它们直接从天花板悬吊下来,末端却空荡荡的,绝大多数什么都没系着,只有少数几根绳上还拴着疑似玻璃瓶口的残片。
“那个是以前用来放植物和蝴蝶标本的玻璃球。”
宋隐举起小勺指着窗外:“以前早晨的阳光从东面射过来,照在玻璃球上。打开窗户,风吹得玻璃球轻轻摇晃,蝴蝶的影子也跟着在墙上飞舞起来。”
“听起来很美,那怎么都不见了呢?”亚历山大不解。
“就在我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下了场可怕的暴风雨。一楼被大水给淹了。大风还吹开了玻璃窗,玻璃球全撞碎了,蝴蝶标本都顺着水飘走了。”
“所以你们就搬家了?”
“不,搬家的只有我而已。”
宋隐怼着自己碗里的马蹄馄饨,勺子轻声作响:“那天晚上,我爸和我妈被闯空门的强盗给害了,遗体就丢在度假村的蝴蝶湖里。”
“天哪……”亚历山大倒吸一口凉气,“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事。都是早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我早就习惯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是命。”
说到这里,宋隐又不经意地扫了坐在对面的云实一眼。
与动情倾听的亚历山大不同,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显得异常冷漠,仿佛在抵触着什么。
宋隐心里的怀疑已经一点点凝固成了确认。可他同时也愈发清楚地意识到,试探并没有实际意义,就算确定也决不能够拆穿。云实可以平静地坐在这张桌上吃饭,但是齐征南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