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亚历山大又笑了起来:“其实大家都在炼狱里,哪里来什么变胖变瘦的说法呢?两个大傻子。”
“他们的感情听起来真好。”
也许是心情过于明媚,宋隐听什么都觉得甜甜蜜蜜:“他们也都是执行官吗?一个战队的?”
“嗯,是队友。他们两个是很好的搭档,彼此信赖、尊重,彼此欣赏。是当年郁孤台战队内部的最佳情侣档。”
郁孤台……宋隐眼皮突跳了一下,嘴里紧接着就追问起来:“那他们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在一起了呗。不过也没好多久。因为那姑娘工分一赚完就先走了。好像是辗转听说家里出了点儿事,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
听到这里,宋隐心中一沉,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那对男女就是自己的父母。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聊了下去。
“所以,他们就这么分手了?”
“感情的事,哪儿有这么容易。”
亚历山大建议他们朝着那一桌盛大的水果点心走过去,一边继续道:“姑娘走了之后,男生依旧日思夜想,希望知道她在人间过得好不好。他不断地通过赌船购买姑娘在人间的消息,得知她领到了炼狱的大笔退职金,就为她高兴;听说她家人还是没能挽救回来,陪着她一起伤心;如果有人追求姑娘,他就会神不守舍地,一方面希望姑娘不要答应对方,而另一方面又胡思乱想,觉得如果对方比自己更加优秀,说不定对于姑娘而言,会是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好痴情的男人啊……”宋隐知道这样形容自己的父亲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但这也的确是他的真实感受,“要是他们最后能够在人间结婚该有多好啊。”
“事实上,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但是后来他们的确结婚了。”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长桌前,亚历山大拿起了一颗石榴在手里把玩着:“而且他们还生下了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孩。这个孩子嘛,也已经寻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宋隐知道亚历山大所指的“男孩”正是自己,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如果没有齐征南刚才的那一番叮嘱,他觉得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亚历山大坦诚自己的身份。然后拥抱这个爸妈的老朋友,感谢他这一路上默默地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但是现在,他只能装作对这一切全都一无所知。
亚历山大拿起了水果刀,切下了石榴头部尚且残留着花蕊的顶盖,然后沿着果棱划开柔韧的果皮。有一些殷红的汁水从被划破的果肉里流淌了出来,落在他的手掌上,又沿着手腕往胳膊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