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海图上比划,讨论应对的方法,他们都是中国海商,熟悉七洲洋,他们也都熟知一句谚语:“去怕昆仑,回怕七洲。”
昆仑指占城附近的昆仑洋,七洲指中国东南的七洲洋,两处经常发生海难,气候恶劣,环境凶险。
数家海商聚集在一起商讨,很快想出对策,众人约好明早,纷纷回各自船上做准备。
麻里鲁的气候炎热,夜晚稍稍凉爽,陈郁和赵由晟、陈繁、郑远涯在船艉甲板上乘凉,四人坐在案前喝当地产的蔗浆酒,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每个人心情都不错。
蔗浆酒甘甜饮不醉,郑远涯嫌弃它比兑水的酒还不得劲,喝下两碗,就囔囔着要去仓库里拿黄酒,只见他离开一会,带着顾常回来,两人各自捧着一坛酒。
看郑远涯挖开酒坛的封泥,陈繁难得开起玩笑:“远涯,你要是将顾常灌醉了,明早船可就开往帽山去。”
帽山是西洋的地标,一出帽山便是西洋。
“怕什么,不是有顾舟师在。”郑远涯哗哗往酒碗里倒酒,给在座的每人都倒上一碗。
赵由晟呡口黄酒,笑道:“若是要牵星过洋,我能代劳。”
“舍人懂牵星术?”顾常很惊愕,牵星术的学问可大着呢。
郑远涯揽赵由晟的背,相当哥俩好,他豪语;“天底下就没有老赵不懂的事。”
“懂得未免太多。”陈繁话里有话,他看赵由晟的眼神狐疑。从赵由晟知道刘河越会对他父亲下毒,且下的必是巴丹毒那时起,陈繁对赵由晟就起了疑心。
陈郁在案下偷偷握住赵由晟的手,赵由晟回头看他,他微微笑着。陈郁也觉得阿剩身上有疑点,尤其在他记起前世的事后,但他并不在意。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问赵舍人,舍人怎会知道在麻逸国的官场能买到巴丹的解药?”陈繁正好借着这个喝酒的机会问:“在此之前,舍人从未到过海外,可别说你是在书上读到,知道巴丹的人没几个。”
赵由晟淡定喝酒,心想陈繁真不愧是陈大烦,自己这一世是头遭到海外,上一世可不是。
“哦,我在番馆里偶然听人提起。”赵由晟撒谎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陈繁一副你逗我的表情,他压根不相信,不过他也不穷究,见弟弟担忧的神情,他决定放赵由晟一马。
“说来我也很想问小东家,听叔父说,船冢海怪只攻击刘家船,不攻击我们的船,是因为小东家在船上。”顾常对稀奇古怪事的兴趣一直不减,他问陈郁:“小东家真得能使唤海怪吗?”
“我……我不能命令船冢海怪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陈郁摇头,虽说他的歌声确实让船冢海怪放过了他们的船。
郑远涯道:“就是,小郁跟我们还不是一样一张嘴两条腿,你们这帮海员尽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