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房屋大多是木结构的,也有是砖木结构的,房屋的墙壁大都粉刷得色彩鲜明,白天看起来显得很醒目,而晚上配合里面的照明,则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若琳的家就在商店后面不远的一条街道上,当苏菲跟着若琳来到那个垂死老人的床前时,她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老人的年龄已经很大了,据若琳在路上介绍,他已经九十多岁了,屋子里有股很明显、难以形容的老人味。
在床前还有两个人,苏菲认识,那是镇上的牧师和律师,两个人对她似乎也有印象,微微向她颔首,让出了正面。
牧师还轻声对老人道:“巴洛特先生,苏菲小姐来了。”
原本双眼微合的老者蓦然睁开了眼睛……老人已经很瘦了,如果不是那些凌乱的头发和胡须,简直跟博物馆里的木乃伊没什么区别,皮肤上更是布满了可怕的老年斑,但这一切都被那双眼睛睁开时的效果抵消了——苏菲直到多年以后还记得那眼神,简直不像是一个垂死老人所发出来的。
“苏……菲,中国人?”老人似乎有些迟疑。
“是的,巴洛特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苏菲强自镇静地问道。如果不是经历过小薇带来的震憾和这一段时间的学习、锻炼,她恐怕真的难以坚持。
“可恶的中国人,让我一辈子在痛苦和忏悔中度过。”
巴洛特低声嘟囔着,如果不是苏菲的听力不错,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另外三个人的神色稍稍有些尴尬,而苏菲的年龄还小,虽然话不中听,但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垂死的老人表达愤怒。
巴洛特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剧烈的喘息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我所犯下的罪孽,上帝也没有办法宽恕。小姑娘,东方人很强调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我将一部分从中国掠夺来的物品放在店里,期待着有朝一日被一个中国人买去……几十年了,有不少的中国人来过店里,但只有你一个人买了那些物品,这可能就是所说的缘分。咳……”
“爷爷,您慢点儿说。”若琳连忙上前帮他摩挲胸口。
巴洛特固执的摇摇头:“这是我唯一的心事,也是上帝留给我的唯一机会。小姑娘,我将我所拥有的所有从中国掠夺来的物品交给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有朝一日你将它们带回它们的故乡……那些都是一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你可以随意处置它们,只要是不以盈利为主要目的。”
“这个……”苏菲懵了。她的年龄再小,也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古董,价值不菲,而且还有小薇这个辅助系统在一旁提点,她知道仅那张焦尾古琴的价值就无法衡量。
好半晌,她才艰难地问道:“既然是掠夺来的,你为什么不交给……政府呢?”
巴洛特似乎很疲惫,他闭上了眼睛,努力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
苏菲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花板……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我会安排好的。”若琳轻声在巴洛特老人的耳边说了一声之后,招呼苏菲和牧师、律师来到了大厅。
“苏菲,我知道你很困惑,但这是爷爷的最后心愿,请您务必收下……”若琳轻声向苏菲作出了解释。
巴洛特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在掠夺了大量的东方财富之后,他将其作为巴洛特家族的战利品带回了祖国。然而,他的家族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强盛,在随后的数十年中,他的家人一个个的死于非命,而他却成为了一个教徒,他觉得是那次在东方的征战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了噩运,所以带着那些掠夺来的财富只身来到美国,隐居在这个小镇上,因为他最疼爱的长子死于朝鲜战争,他拒绝将这些物品交还中国政府,而且中美还没有建交,最终他决定将一部分物品放在小店里,如果有一位中国人能够认识到这些物品的价值,就将这些物品赠予那个人。
“不要拒绝,这是爷爷的最大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