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二 叛道(2 / 2)

“如果把小周天,规限为两个时辰呢......”

“一个时辰采气,一个时辰炼气。”

“这样不是更合理许多吗?”

“而且,遵循的天纲也更加契合大道源流,”

宁洛还不知道,如果说他之前的药方是对万法界培药之法的补足与修正。

那他现在的药方,就分明是离经叛道的邪法!

前提是,如果它被天道排斥的情况下。

如若这一药方能够顺天而行,那么或许整个万法界的修行体系,都将因而剧变!

但这样,还不够。

攒簇五行,和合四象,怎能就如此肤浅?

宁洛不知道什么过犹不及,他只知道,一旦要做学问,就必须穷极源理!

“还是不对!”

“十二地支中,金水火木都是两支,唯独土行却有四支。”

“这样......五行岂不是不匹配了?”

“不对......”

“四土,四土,四土......”

“对了!”

“辰未戌丑这四大地支,同时意味着四季。”

“所以,道学将之称为「四隅之土」。”

“这!”

“这好像,不会吧......”

宁洛缓缓抬起右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童孔猛然放大,似是发觉了某种让他万般震撼的隐秘!

太巧了!

他先前为了让修途符合阴符阳火的天纲,去尝试以道学理念生搬硬套。

但是跳出道教修真的虚妄规限之后。

他现在,忽然发觉......

原来,培药的火候,早已铭刻在天地大道之中!

当他回想起十二地支中四隅之土的概念,却发现,他已经没必要继续推演下去了。

“那么,以清晨为始源。”

“根据阴时阳时,天干地支,五行对应,便是......”

“辰时,采春生之土灵,紫气东来,御天地纯阳。”

“己时,炼火灵,炼心腑绛宫。”

“午时,采火灵,以绛宫精血滋润心脏。”

“未时,炼夏燥之土灵,以纯阳气血炼肉身脾脏。”

“申时,采金灵,以气血与金灵润肺脏。”

“酉时,炼金灵,炼肺腑华盖。”

“戌时,采秋枯之土灵,暮气昏黄,纳天地纯阴。”

“亥时,炼水灵,炼精化气,炼肾腑玄牝(气海)。”

“子时,采水灵,以内灵与气血滋润肾脏。”

“丑时,炼冬寒之土灵,汇集三宝,炼脾腑仓廪。”

“寅时,采木灵,同时肝脏疏泄排毒,净化循环。”

“卯时,炼木灵,将周天所余纯净气血储入肝腑血海。”

“如此。”

“便是一个大周天。”

“甚至小周天不应当是两个时辰,而是每一个时辰都是一次小周天循环,只是过程中有不同的侧重。”

“一个时辰为一个小周天。”

“十二时辰为一个大周天。”

“以紫气东来为始,以疏泄藏血为末。”

“以喉管鼻腔为始,到心炼血炼精,肺炼化外灵,肾纳气蛰藏,脾运化统摄,肝疏泄藏血。”

“其中辰时日出纯阳,与戌时黄昏纯阴,二者於灵台交汇,从而催生神识,诞生天庭。”

“......”

“我的天......”

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

攒簇五行,和合四象。

所有的一切,都被包容在这一药方之中!

甚至包括宁洛自己研发的六腑秘藏!

心,肝,脾,肺,肾,脑。

绛宫,血海,仓廪,华盖,玄牝,天庭。

所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融汇其中!

宁洛感觉。

他什么都做了。

但也什么都没做。

他所做的,只是穷究大道至理,修正万法界认知中谬误的地方。

但他尚未来得及思考每一个周天该如何循环。

大道便已然给出了结果。

就好像他只是准备好了所有的食材,食谱就自然而然在脑子里生成了一般。

简直匪夷所思......

却又顺理成章。

宁洛震撼之余,更是发现。

那个他先前嗤之以鼻的天纲培药体系,现在竟是比他原本的道解强大太多太多!

或者说。

这张药方,就是真正的大道。

它,就是所谓的「道解」!

宁洛不知道他为了穷究大道,已经闭关了多久。

但是前来求道的江南书院学子,却已然聚集在他洞府门口广阔的空地上。

他们在来之前,其实已经得到了书院教谕的提醒。

“我们经义斋,药方学科,近日来了个新的教谕。”

“呃......”

“他,他的名字我想你们大都已经听过了,就是最近声名大噪的宁国公。”

“不过......秋实教谕长跟我们说,这位宁国公......他,他,呃......”

“他只得二境归鼎修为。”

“嘘——”

“不要吵闹,也不要在公开场合议论!”

“总之,话我已经带到了,他的课......要不要去听,你们自行斟酌吧。”

这段话,经义斋几乎无人不晓。

经义斋是做学问的地方,所以修为其实并不重要。

甚至有道境的学生,和玄丹期的教谕,一同研究培药期的药方,足可见江南书院的教学体系何等独特。

但是,归鼎境的修为......

还是太荒唐了点。

学生们忙着做学问,哪有时间去宁洛那里试水?

但终归还是有几个想法独特的学生,想要来一睹新教谕的真容。

换言之。

就是乐子人。

学生们交头接耳,心生好奇。

“辰时已至,宁教谕怎么还不出来?”

“这第一堂课就冲到......未免有些抹黑教谕之名了吧。”

“确实,不过人家毕竟是宁国公,是御前博士呢~”

“换做旁人,想来已是被辞退了吧。”

“要不溜了?午时元教谕开讲,我还得早做些准备呢。”

“害,午时不还早着吗,再等等呗。”

“我就想听听,这位宁教谕到底能传授些什么离谱的学识出来,哈哈——”

讲坛边七人一边说着,一边捧腹大笑。

然而,不过多时,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注意到,就在他们笑得正欢的时候......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嗯?”

“什么情况?”

“不对劲!天象有异,绝非自然!”

未等他们穷究天变根由。

忽然!

轰卡!

天幕低垂!炸雷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