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头,族长大人说等你们吃喝好了,去一趟祖屋,族长大人要亲自见见阿鬼兄弟。”一个抬酒进来的小子低声对左拉说道。
“噢,你看,我就说族长也会感谢你的吧,”左拉笑着又开始给阿鬼倒酒,“孩子和女人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族长要见我,那我可不能再喝了……”阿鬼用手挡住了酒碗,谷酒虽然没有烧酒那么烈,不过喝多了还是会醉的,阿鬼跟左拉两人一下午已经喝了四五坛子了,他也担心一会儿喝醉了去见人家的族长有些失礼。
“没事儿,这酒就是生活的调剂,男人不喝酒哪行啊,”左拉硬是又给阿鬼倒了一碗,他嘴里还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族长可是很开明的,再说,我们斧头营里可不只是男人能喝酒,女人也经常醉醺醺的,哈哈哈,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糊里糊涂的跟左拉又喝掉一坛子谷酒,阿鬼才被左拉带到了斧头营的祖屋,这里是斧头营祭祀先人的地方,也是族长生活的屋子。
“族长人很随和,不过有时说话总是云山雾绕的,呵呵”左拉身体已经有点摇晃,咧着大嘴一副憨憨的样子。
阿鬼虽然能喝,可这么多谷酒下肚也感觉有点儿飘起来了,他哈哈一笑,一低头走了进去。
走进祖屋阿鬼才觉得,这里倒和钢族的神殿有几分相似,一样厚重的原木当屋梁,一样点着几个豆大的油灯将整个屋子里照得影影绰绰的故弄玄虚。阿鬼紫瞳一转,对面墙上是一面面的牌子,上面好像都是些斧头团先人的名字,墙边靠着好多形态各异的斧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先人留下的武器。
“这些都是我们战死的先人!”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轻语,阿鬼眼神轻轻一转才注意到,屋子的一侧挂着一道黑色的布幔,里面的油灯依稀映射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你进来吧,我不太愿意在那里当着先辈的名牌聊天……”
阿鬼轻轻掀开布幔走了进去,这个布幔将祖屋分成了两部分,这边的墙上没有任何的牌子,只有一些用红色颜料涂抹出的古怪图画,一个粗壮的女人坐在铺满兽皮的地上,看着一塘只剩余烬的火盆。
阿鬼知道这应该就是斧头营的族长了,他仔细看了两眼,这个女人眼角还没有皱纹,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骨骼粗壮宽大,应该会一些拳脚,不过一想到白天那些女人拎着斧头跟流匪们对砍的情景,阿鬼也就释然了,这斧头营果然全民皆兵,连女人也不是善茬!
017 灾难之人
“你是谁?”族长的声音轻柔飘渺,仿佛是另一个人从这具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我叫阿鬼,跟着我的主人刚刚登上岛……”
“不!你是个充满杀戮的灾难之人,命运之神终于将你送到了这里……”空洞的声音就像一阵自语,弄得阿鬼一阵糊涂,以前被人叫做黑暗的使徒已经弄了不少麻烦,这次更绝,干脆就被叫做灾星了。
“我只是个普通的武士而已,好像不是你说的什么灾难之人。”阿鬼看着族长说道,这个女人的确像左拉说的那样,有些神神叨叨的。
“我知道你自己肯定不喜欢这个称呼,如果有人这么说我,我也会不高兴,”古怪的女族长叹了口气,拿着摇摆的油灯走到了身后的墙边,缓慢的将油灯靠近墙壁,然后一边抚摸着墙上的古怪图画,一边慢慢讲起来:“强行将善恶交织的灵魂,带着顽童般的好奇与破坏登上了海岛……截断命运的黑色闪电漫天飞翔,一条条生命之线被无情的斩断……恶魔狂笑着张开羽翼在天空飞舞,死神安详的收割着生命……命运必会将他推进那轮回的光轮!”
阿鬼站起来走到了墙跟前,这女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听着真跟天书似的。
女族长用她传承的知识在慢慢解读着墙壁上的图案,阿鬼也不知道这些鬼画符似的图案到底都是什么意思,听了半天除了一头雾水外,只能无奈的打断了女族长的诵读。
“族长大人,你还是别读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你还是直接给我讲讲它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女族长的诵读声停了下来,她缓缓将油灯转了过来,借着灯光紧盯着阿鬼的面孔。
阿鬼这双毫无表情的紫瞳根本就不惧怕对视,任何人也别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情绪来!
两个人半天都没动,最后还是女族长放弃了,她叹着气说道:“命运终究不是凡人能揣摩的……咱们还是去那边坐着聊吧,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阿鬼能来斧头营纯是一时起意,谁能想到这个祭祀似的女族长居然好像早就已经开始准备这次会面了,他们在火塘边一坐下,女族长就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我们斧头营是来自大陆北方的一个小国,那名字已经没有必要再提起来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女族长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族的先祖从早期信奉的某位神灵那里得到了一种预知未来的能力,那时我族的每一位族长都是祭祀,一辈子能有一次机会为我族的未来进行占卜预言,这样的占卜虽然可能会改变全族的命运,可代价也相当的可怕,必须以族长的生命来交换预言!也就是说族长想占卜一下未来的话,就必须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当时的族长都在选好接班人后才开始占卜,而她们往往只能留下一些模糊的话就死掉了。”
可怕的预言能力,可怕的代价,阿鬼对这个可怜小族的历代族长感到敬佩,这些女人为了自己族人的延续而宁可提前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国的灭亡是某位族长预言出来的,我族能在海外这个岛上延续也是一位族长预言的,而后来几位族长在预言我们在岛上的将来如何时,都得到了一些很类似的话语”女族长看了看四周墙上的壁画,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接着我们的国家遭到了侵略并且很快就灭亡了,我们这些亡国之民只好依从命运的安排,被流放到这个岛上,可当那一任族长准备再次用生命来为我族占卜未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预言的能力,随着国家的灭亡,我们预测未来的能力也消失了……”
女族长轻轻指了指周围的墙壁,“这些都是最后几个族长对于我族上岛后的预言,是用我族当时的语言记录下来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了,而我们这些后任的族长每一个都要学习它,熟记它并传承它,他们都在描述一个相同的情景:某日,一个善恶模糊的强大会登上海岛,他将掀起一片杀戮!”
“可你为什么说我就是那个人?”阿鬼低声问道。
“登上这个流放岛后,从那位失去预言能力的族长开始,每一代族长一生都在努力查找失去预言能力的原因和破解这些神秘的预言,最后前几代族长都认为如果不是先人们在揣摩某位更强大的存在时受到了惩罚,就是这个预言中的人会指引我族的命运!于是从那时开始,我们每一代族长都在尽力去解释这些模糊的预言并等待着预言中提到的神秘来客……”
“我族在这里安居已经好几代人了,连我都不大相信这个最后的预言会真的出现,什么善恶交织的灵魂,什么截断生命的黑色闪电,这些到底都在说的是什么?我族的人曾经跟天堂里魔法师们交流过,现在的魔法体系里根本就没有黑色的闪电!至于灵魂是如何的也没有人能看得清!”女族长的样子有点癫狂,可她很快又突然平静下来,一双褐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阿鬼,“你在树林里射出了黑色的箭,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预言我们并没有弄懂!或者是说我们理解错误了,那不是什么黑死闪电,而是截断生命的箭矢!”
女族长从旁边拿来几只箭,这些都是阿鬼射死流匪用的,在埋葬流匪时,人们将它们都收了回来交给了族长,现在女族长将箭交还给阿鬼,说道:“在岛上,任何铁制的东西都很珍贵,这些箭做的不错,如果你没有多少钱的话,我劝你还是尽量节省一点儿。”
阿鬼笑着接过箭来放在旁边,好奇的问道:“我就是射了几箭也不能代表我就是预言中的人啊,这岛上肯定会射箭的人有不少,怎么不是他们?”
“你说这是巧合也好,是命运也罢,你的确是我所知道的第一个在我族身边射箭的人,就你那根根毙命的箭法,说是截断生命之箭也没有什么不妥吧?”女族长突然狡猾的一笑,仿佛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阿鬼在心中哼了一声,这分明就是强行扣到他脑袋上了,阿鬼收起了笑脸冷冷的问道:“既然你认为我就是那个会带来灾难的人,你想怎么做?”
女族长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预言的魅力就在于它只是模糊的指引了方向,而最后的选择依然是我们,这些预言也只是为了保护族人的一点儿小小的提示而已,改变预言的结果是很严重的,所以我们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放心,不管是否是预言中那位强大的灾难,我们也不会和你起冲突的,至少你的箭我族里现在就没人能躲得开……”
听她这么说,阿鬼心里才松懈下来,也笑了起来:“左拉那人还不错,如果让我们成为敌人的话,我会为难的,哈哈哈哈……”
阿鬼微笑着离开了斧头营的祖屋,他谢绝了左拉的留宿而是摸黑走进了树林,三大势力中的两个已经被阿鬼见识过了,现在他要去拜访一下最后一群强大的战士,法拉特狂战士!
离开斧头营十几里后,地面逐渐起伏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地壳的变化让这里开始出现一些突兀的山体,而法拉特狂战士们就占据了一座山体,山里那巨大的岩洞正好当作他们的家。
山里不但野兽少连果子树都少了许多,更别说想找块适合种植的平整土地了,这些狂战士只有靠去周围邻居的地盘里打猎和收税来维系生活。
阿鬼到达狂战士的地盘里时,他们刚刚抢了一个部落离开,而阿鬼面前就是这个茅屋破落,遍地伤员的倒霉部落。
“三叔!三叔!你怎么样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抱着一个昏迷的流民喊着,阿鬼正好经过他的身边,低下头简单看了看,这个人一条胳膊被打折了,胸口也挨了几拳,现在昏过去是被胸中气被顶住了。
阿鬼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示意他放开手将人平放在地上,然后再孩子诧异的眼光中,阿鬼抬起脚来在流民的胸口上轻轻踩了几脚!
“呃~~咳咳咳……可闷死老子了!”这男人一声闷叫,终于将憋在胸口这口气给喘顺了!呼吸正常了,大汉很快的就恢复了精神,阿鬼让那个孩子去找来绳子和木棍,熟练的将流民的断臂包扎起来,然后和那个孩子一起将这个虚弱的男人扶了起来。这个流民简单的谢过了阿鬼,马上就带着孩子在部落里开始救治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