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对唐代的了解自从一年多以前来到大唐之后就不断的加深,晚上也常常通过神机查阅资料,了解大唐的风土人情以及各位名人,但是正所谓百密一疏,总有些事情是记不住的,哪怕你拥有过目不忘的变态本领,所以一个并不是很出名很特别的名字就在苏宁的眼中一闪而过,没了消息,而如今再一次听到的时候,却又出现了一种莫明奇妙的在意。
这家伙还做过官,对的,差不多的,三十岁的年纪,要是没做过官,还有这种淡然的气质,苏宁还当真要怀疑一下这个家伙是不是山东世家打入纵横司的无间道,不过这家伙做过官,到可以查一下他的资料,查查他的底,毕竟一个官员辞官来纵横司,多少还是让苏宁有些在意,说到底,纵横司的诱惑力还没那么大吧?
不过和刘仁轨谈论了一会儿关于纵横术的事情,苏宁对刘仁轨就从疑惑变成了欣赏,他的文化素养很高,对于儒家经典有自己独特的看点,尤其是对于历朝历代那些腐儒误国的事情非常的不满意,由此他才产生了厌恶儒学的想法,当然,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在做官的过程里面,他发现,做官需要具备的才能,基本上都不能从儒学里面得到。
儒学讲究的做官的方法和目的就是教化,可是这根本就不实际,做官的初期他也试图像儒学经典里面讲述的那样教化万民,结果一个老百姓的一句话骂醒了他:“饭都没得吃。还读什么书?读书能吃饱肚子吗?饿死了读书有什么用?!”
刘仁轨的思想由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深入基层,这才发现一个真理,饿着肚子,怎么读书?饿着肚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东西,哪里读的进书?就算是颜回也不至于没有东西吃吧?这些百姓是真的没有东西吃,他尝试了一下,一天之后放弃了,连喝三碗稀粥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教化万民。就要先让万民吃饱。
也因此他对于儒家的学说产生了质疑。对于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方法也产生了质疑,他不愁吃穿,虽然自幼只是平民,但是好歹有饭吃。所以读的进书。而像这些百姓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或者连着好几天没东西吃,一天不劳动就没东西吃,哪里读的进书。读得懂那些大道理?
这事儿放在今天也好解释,什么叫再穷不能穷教育?那就是说再穷也不能让教育的投资减少,再穷也不能让读书的孩子没饭吃,这也是有前提的,要有能力让读书的孩子有饭吃,不至于饿肚子,一旦饿了肚子,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古代教育无法普及的原因,也就在于大部分老百姓吃不饱肚子,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无法满足,如何向上追求更高一层次的精神追求?
刘仁轨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他就想带着百姓朝着可以吃饱饭的道路前进,但是随后他就发现,他根本做不到,父母为了让他安心读书好做个官,从来就没有做过农活,不知道如何种地,如何翻地,如何育种,如何耕种,如何除草捉虫,如何明白天时地利,如何灌溉,这些他统统不懂,那又谈何让百姓吃饱肚子?
他就学,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蹲在田地里面,和老百姓同吃同住,倒是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但是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农活倒是干得不错,可是就那么些收成,交租的交租,交税的交税,根本没有富余的粮食可以让百姓们安心读书。
这就是孔孟之学?这就是圣人之言?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刘仁轨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于是乎,刘仁轨蜕变了,他开始遍翻自己所能找到的书籍,汲取一些不一样的知识,他想起了先秦时代的诸子百家里面有农家一说,其他时候也有诸如《齐民要术》之类的农学书籍,他开始学习这些书籍,几年之内成为了农学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好官,带着农民们累死累活的干,但是结果还是那样,除了交租交税,剩下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由此,如何让百姓吃饱肚子成为了刘仁轨心中最大的疑惑,到处读书,到处请教,他就是得不到答案,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就算是皇帝,也给不了他答案,就算是孔子孟子复生,也给不了他答案。
因为这个事情,他放弃了儒家的信仰,开始寻找其他的心灵寄托,寻找其他的学说,希望其他的学说可以解决他的疑惑,可惜的是,他没办法;后来,他听说了一位传奇般的小侯爷,这位小侯爷的庄子,也就是他的封地,里头的百姓可以吃饱肚子,还有富余的东西做买卖,原本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庄子成为了整个三原县纳税最多的富余庄户,集市都在那里举行。
刘仁轨就想啊,或许,那位侯爷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他三次上三原侯府请教这个问题,但是很不巧,第一次三原侯出征,第二次三原侯去了庄子上,第三次三原侯去了军事大学常住,不在家,刘仁轨认为自己和这位三原侯缘分不够,于是他只好跑到苏家庄子上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在那里,他看到了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场景,人人都有田耕,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衣穿,人人都有笑容,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渴望带着他治下的百姓也做到这一步,要想做到这一切,首先就要找到苏侯爷,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到了机会,那就是纵横司的设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