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不能自乱阵脚,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只是要多做一些防范才是,苏宁遍地撒网,将身边可以派出去的人手全部派出去,并且暗中知会了冯盎,冯盎得知此事以后也是大惊失色,连夜和苏宁商量对策,最后决定和苏宁做同样的事情——按兵不动,仔细侦查。
现在就要找出突破口,必须要找到突破口才可以行事,苏宁就觉得最大的突破口一定是在钱仓内部,把伪纸币拿到外面去购买物品然后花掉,肯定不如拿到钱仓直接兑换钱财来得容易,不过这段时期内兑换铜钱的人不多,倒是把铜钱存入钱仓使用纸币的人大大增加,所以来兑换铜钱的人反而比较显眼一些,尤其是实拿着大笔纸币前来兑换铜钱的人。
不过那群地下分子既然可以想出这样一招釜底抽薪的恶毒计策,就难免不会做出些对应的事情,很有可能两路分兵前进,一路以小额纸币在钱仓兑换铜钱,另外一路也极有可能加入到了海上贸易中去,以假造纸钞购买香料,现在海边贸易使用纸币的概率已经上升到百分之八十多,基本上使用铜钱的人已经看不到了,就是绢布也是很少有人使用的。
很有可能,那些家伙最开始的下手地区就是港口地区,利用那里的混乱和纸币一直以来的良好名声,在那里以大额纸币的支付来换取大量的昂贵香料,以此简介获取金钱,扰乱市场,致使假造纸钞大量流通,他们抽身走人了,但是假造纸钞却还留在当地使用。不知不觉间,假造纸钞的数量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整个市场的运营。
相信如果放任不管,很快此事就会爆发。不论是有人故意捣乱还是想自己一样偶然发现,苏宁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居然这么偶然的发现了这个情况,而且社会上并没有发现有假造纸钞的消息。
苏宁开始将大量人手布置在海港地区和钱仓内部兑换钱财的地方,派了大量士兵穿着便衣蹲点,一旦发现什么不太好的情况,要立刻上报给自己,或者直接捉拿也可以,反正当地的税务部门都已经打好招呼了,专门负责收取海商赋税的审计司被张无悔打好了招呼。收取了税收之后,要立刻检查那到底是不是假造纸钞,然后问出来源。
安排好了一系列的对策,苏宁就开始了焦急地等待,同时也知会了薛仁贵和广州刺史赵渊,让此二人做好准备,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知道这件事情,其余人就算是亲生老娘也不能告知,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终于,两天以后。张无悔拿着厚厚一沓子纸币来到了苏宁府上,把这沓子纸币递给了苏宁,面容严肃的说道:“苏侯。整整一万贯,全部都是假造纸钞,现在情况已经想当严重了,那群贼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一名海商缴纳的赋税五十贯钱居然全部都是假造纸钞,但是显然那名海商不是贼人,他的钱全部都是从一名陆商手中交易得来的。
但是经查阅之后,那名陆商被我以偷税之罪名关入牢房,审查他所有的钱货之后。发现并不都是假造纸钞,而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真币。若是专门想来行骗的假造纸钞贼人,那么身上就不会带着那么多真币和铜钱绢布之类的。他的身份也得到了核实,第一批前来广州做生意的长安商人,有长安县府和长安审计司的证明,并非贼人。
如此一来,属下便询问了他这些纸币是从何而来,他南下之时是否就带着这些纸币,来到广州的时候,除了在海边做生意,是否还有过其他的一些交易,询问过后,属下得知,他这些纸币都是在长安城兑换的,一路过来也在广州买了不少吃食和酒水,用的都是纸币,其他地发给纸币不方便用,但是一进了广州到处都是可以用纸币的。
所以他根本记不起他和多少人有过交易,也不知道手上的纸币有了多少次转手,反正按照属下看来,从他一个人身上根本无法得到太多的消息和线索,但是可以明白的是,目前为止,长安等地也有不少假造纸钞开始流通,咱们发现的还是有些晚了,根本就不知道假造纸钞从何而来。”
苏宁沉吟一会儿,询问道:“那个商人你是如何处理的?”
张无悔说道:“过梅岭古道之时不慎跌落山崖坠地身亡,梅岭驻军已经通报官府,由官府去处理此事。”
苏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为何一定要这样做?他就算不死,也是可以的。”
张无悔俯下身子说道:“如果侯爷要治罪,属下没有任何怨言,属下只是认为这些商人断然不可信,一旦将实际情况透露,此人必然会心念自家财产,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不给他一个解释,又恐他心生疑惑,回到长安后胡言乱语,扰乱剿贼大业,既如此,唯有让他坠崖身亡,才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苏宁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张无悔说道:“无悔,你变了。”
张无悔没有直起身子,依旧淡漠的说道:“侯爷过誉了。”
苏宁站起身子,冷冷地说道:“我不是在赞扬你,是在警告你,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付出些代价,流点血也未尝不可,但是为将不过三代之言你也该明白,杀戮过盛,有伤天和,古人皆以杀人为不祥之事,不得已而为之,此事明明有更加有利的做法,比如将他强行纳入血滴子之类的,虽然他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是血滴子商队并没有进入广州和长安之间的贸易之中,我们需要这样的血滴子,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