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周氏族人的行径,徐秋兰整个人气得发抖,她也赞成儿子对外招人的决定。
果然,消息刚放出去不到半天,他们家就门庭若市。
周惠竹将车停靠妥当,拔了车钥匙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热闹的模样。听了几句,她就知道她二哥要对外招工了。虽然现在招的人一下子顶不上大用,但至少人心惶惶的局面控制住了,慢慢就会越来越好的。
相比之下,周波这边就有点愁云惨雾的感觉了,两张鱼塘的转让事宜进展十分不顺。
首先是承包费,当时他们一下子承包了三十年,后面清理鱼塘投入的人力物力,还有这两张十亩大的鱼塘投入的鱼苗以及后面喂养鱼食的投入,加起来转让费就得不少钱,一般人还真没办法一下子拿出来。
两张鱼塘陆续进入收获期,周波是真舍不得将它们贱卖了。
而且鱼塘转让的事无人问津,钱是一方面,另一个问题就是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他们要转让鱼塘的原因。
要知道这两张鱼塘就在大兴村后山脚下,可以说四周有三面是处于大兴村的包围之中,这万一有人心生歹意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当然,也有人存着捡便宜的心理。都知道周永福一家十五就要被除族的消息,料定了他们肯定着急处理,有些意动的人正等着他们再主动降价一波。
“去找吴四爷谈谈吧。”周惠竹指点她大哥。
吴姓,算是在大兴村里的第二大姓氏,仅次于周姓。也只有他们,敢没有顾忌地接下两张鱼塘。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但此情此景,也顾不得了。
此时周海走了出来,“大哥,这鱼塘你打算转让多少钱,你给我个价钱,我去帮你谈。”
闻言,周波松了口气,他确实不是谈生意的料,弟弟妹妹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了。
周波说了一个比实际成本低两成的价格,也意味着这次转让他要亏损两成。
周永福吸着旱烟,看着几个孩子都在,说道,“晚点咱们一起到派出所,把姓氏改一改吧。”
三兄妹面面相觑,他们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憋屈。
周徽嵐没想到,周郢等人到家之后,有几个还特意结伴来看她。
周郢看着周徽嵐,对比在村口看到的驾着车一身贵妇气质的周惠竹,有些难过,“当年要是我陪着你去,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人正好在外地处理事情,半个月他回来后,事情已经发生了,善婶哭成了泪人。
还有一点,周海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从粤省回来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直接暴瘦了十几二十斤,这也是他们所有人在试图查探过一次,未见异常,且未果后没再怀疑的原因之一。
“郢哥,都过去了,你也别难过。”
“对对,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你和叔婶他们都要好好儿的。我经常不在家,有困难就去找你嫂子,我都交待好了的。”
“郢哥,你瞧,为了我这事,让那么多兄弟侄子没了工作。”这事发生了,她感动之余,心里亦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农村人来钱路子少,周海的工程队每个月给工人发不少钱。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干啥不辛苦呢。他们村子别姓的人以及周边几个村子,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去呢。这不,今儿周海在家里一发话工程队招工,他们家的门槛就被挤破了。
“这不关你的事,其实我们早就有另起炉灶的想法了,你这事只是根引子罢了。”周郢不愿意她自责,况且这事本就和她关系不大。如果硬要扯上关系,她这算是帮他们下定决心了呢。
其他人亦在一旁附和。
先前他甘于屈居于周海之下,受点委屈他也没放在心上,一切都看在他这些年待善大伯大娘二老至诚的份上,觉得这个人虽然干事业时待同伴有些瑕疵,但他待老人很好,人品应该没问题的。现在知道了他待善大伯大娘好是源于内心的愧疚,那对他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惠兰堂妹控诉他的罪行,别人信不信他不清楚,但周郢知道,那事周海干得出来。
作为他曾经的左右手,周郢是见识过周海的胆大的。
海威人员背景都不缺,得以迅速发展壮大飞速占领市场,与周海他本人的锐意进取有很大的关系,周海行事大开大合,甚至可以说得上没有底线。
他曾劝过他,周郢是觉得,目前的大环境很好,他们做建筑这行前景也好,况且他们又不是没有背景,完全可以稳扎稳打,手段不必那么激进。
或许正因为他的劝阻吧,周海感觉自己与他不是一条心的,就将他初中同学张强叫了来,后来寻了个借口将他副手的头衔下了,将张强提了上去。
“阿郢你们回来了?来,伯娘给你们泡了茶,茶水温度不烫了,都喝吧。”
几个大小伙子异口同声地道谢,“谢谢伯娘/婶娘/善奶奶。”
看着李桂香围着围裙利利索索的模样,周郢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真好。
李桂香脸上挂着笑意,絮絮叨叨,“这茶是明前茶,清明茶你大伯到山上采的野茶,回来自己炒制的,忙活了小半个月,才得了这么一两斤成茶。”
这茶端在手里,闻着就很香,周郢忍不住轻啜了一口,茶水一入喉咙,他眼睛一亮,“好茶!”
几个小子没有周郢的风雅,端起来就是一口闷,喝完了都觉得好,直接向李桂香再讨一杯。
李桂香乐呵呵地给他们添茶,“今儿个你大伯也泡了一壶,还和我嘀咕说怎么这茶变香了,还说家里那口井,水质也变了,变得更甘甜了。这茶泡出来那么好,全是它的功劳。被我笑话了一顿,我看他是心情好,吃嘛嘛香。”
周徽嵐在一旁淡笑不语,她爸没感觉错,她昨天洗菜的时候直接往井里滴了两滴灵液呢,当天的份额直接用完。
周父周母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过得也糙,不怎么注意保养,身体多少都有些毛病的。她也不敢将灵液直接给他们服用,只好融进井里,反正他们家吃水都是取自井里,慢慢改善体质就行。
京城京大
这天,身在京大的钟国栋收到两封电报,同时他姐在外国语大学那边也收到两封一模一样的电报。
你妈回来了,想见见你们姐弟。
国栋,你亲妈回来了,她当年离开,是身不由己。能抽空回家一趟吗?
这两封信,前一封是钟树鸿拍过来的。后一封则是周永善发的。
其实周永善大可以将他们亲妈的遭遇写在电报上,但他没写,他不是心疼发电报的钱,他是一片拳拳之心,担心电报被人看了去,然后亲妈这个遭遇,其中还牵扯到继母舅舅这边,会让人议论纷纷,对他们影响不好。所以只写了身不由己,隐去了内情,心想内情等他们回来就一目了然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两封大同小异的电报,他和姐姐才到学校多久,他很清楚,如非必要,他爸不会轻易让他们请假回家的。
现在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而且别看他是他们省省状元,他的同班同学哪个不是省状元市状元的?请个假,来回最少都得小半个月,期间再怎么自学,肯定也会和同学落下一大截的。
依他内心的想法,他是不想回去的,他觉得回去可以,等学校放假或者过年的时候。至于电报上说的事,他亲妈回来就回来了呗,反正都十八年没见了,再等几个月问题不大。
当天,他抽空去了一趟外国语学院找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