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盛夏时节本就是昼长夜短,昆仑地处西北,天亮得便格外早了。
李平治和岳灵珊趁着夜色在昆仑山中一路疾行,也不留意东南西北,自然更不知道此刻的位置在哪。
他们本就是在逃亡,至于逃向哪里,未来如何,他们心中也颇为迷茫。
昨夜之前岳灵珊心里或许还有方向,只是当李平治跟他讲述了父亲的恶行之后,她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华山的兄弟姐妹们,父亲母亲,还有山中的花草松柏,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每当想到此处,她不由的悲从心来。她曾经多么想离开华山,从此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如今下山之后却无可奈何的发现再也不能回去,早知如此,她为何还要下山。
李平治伴着她行了一夜,自然看出她内心的煎熬,有心开口引导开解,然而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
如果说真相是一把伤人的利刃,那么揭开真相的自己便是亲手将利刃插入对方心头的刺客。
李平治此刻不禁想起了龙鼎天,这个小子虽然话痨,有时候总是让人烦不胜烦,但是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在的话,气氛总是能够活跃起来。
想起龙鼎天,他不由又叹了口气,先前他安慰岳灵珊的话其实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在魔教大军的包围中,以龙鼎天的实力,逃脱的几率不到一成。
龙鼎天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认可的朋友,华山众人虽然分属同门,但是相处起来总有隔阂,岳不群就不说了,那些男弟子对他的态度也总是不冷不热,甚至隐隐还透露出敌意,谁让他娶走了“山花”呢!女弟子对他的态度倒还可以,但毕竟是在礼教森严的古代,很多时候交往上都有些顾忌。
下山之后不是赶路就是逃跑,交往最多的就是龙鼎天了,他真诚、热情,而且大方,尽管他总是在觊觎自己的“美色”。
当清晨第一缕阳关洒在二人身上时,两人似乎同时松了口气。
岳灵珊道:“平哥哥,我的世界里从此以后就只有你了,请你一定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李平治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李平治在此发誓,此生此世,若是辜负了岳灵珊,那么便叫我一辈子在良心谴责中度过余生,纵入阿鼻地狱,也要永生永世受尽灵魂灼烧的煎熬,不得超生。”
岳灵珊笑道:“坏蛋,怎么拿别人的名字发誓,好没诚意”说着把头轻轻的靠在李平治的肩膀上。
李平治道:“往后余生,我便叫李平治了,平平安安的平,治病救人的治”
岳灵珊道:“那我是叫余霓裳还是叫练霓裳呢,不如叫宁霓裳,李平治的宁霓裳”
李平治温柔的一笑,知道她是对自己讲的故事上了心,说了声:“好”手臂搂得更紧了。
朝阳把二人这一刻的身影,牢牢刻印在昆仑山这座不知名的小峰上。
良久,李平治才道:“我们走了一夜,那些人怕是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再走一阵,便寻个山洞休息一番,找点东西吃。”
岳灵珊道:“嗯,你看前面林子,看着红彤彤的一片,应该是熟透的山桃,我好像都闻到味了”
李平治笑道:“就你鼻子灵,属狗的么?”
岳灵珊笑骂:“你才属狗,你就是条小狗”
说道狗时,似真的乎听到一阵阵狗吠。开始二人还以为自己幻觉,再听一阵,发觉狗叫声越来越响,竟是从身后传来。
二人回头,只见远处四五条恶犬,正朝着自己两人而来,身后还跟着不少黑衣人,分明就是魔教的追捕弟子。
两人神色大变,没有料到魔教此番居然准备的如此充分,尽然连猎犬都备好了。
对付猎犬一般有两种方法,第一是回头截杀掉猎犬,这样对方没有了鼻子,短时间内自然没法再来追踪。但是这种办法只适用于猎人没有跟随的情况,否则人家都看到你了,还要狗干嘛。
第二种方法就是寻觅一条河流,利用河水冲散身上的气味。只是眼下是在昆仑山中,四周竟是白头雪山,雪水汇集成的小溪流倒是存在,但深度恐怕还没不过膝盖,根本没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