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弦稚生盯着这一条看了许久,最后两手一摊,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真的很想为东大艺术集团效力,但我就是个孩子呀,一个小孩子哪能搞来怎么多曲子,所以版权这一块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泽野和树点了点头。
精明的老狐狸还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小狐狸给拿捏在手,反而是劝慰道,你不用妄自菲薄,等你长大了也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创作者,毕竟你的改编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羽弦稚生说,感谢感谢,感谢东大艺术的栽培,感谢泽野校长的慧眼识人,您要是对那些曲子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联系一个人。
接着他声泪俱下地讲起了在福利院出门钓鱼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温柔的大哥哥,他不仅教会自己吉他,还教自己学习各种乐器,钢琴也是从他那里学的,曲子都是他教给自己的,最近听说他好像创立了一个叫做糖果武士的公司,您要是对版权感兴趣可以去找他谈。
泽野和树心想这是什么妖孽下凡,钢琴是这么好学的东西么,你鬼扯的也太离谱了,但转念一想这孩子本身不就很离谱么,现场改编曲子都能玩个转,不夸一句天赋异禀实在说不过去。
然后他查询了糖果武士公司的资料,找到了法人的电话号码,当着羽弦稚生的面拨打了过去。
面对大学时期的泽野男神,电话一端的白泽理惠一开始很紧张,但羽弦稚生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好多次了,比起欺骗泽野男神这件事,她更加害怕自己被老板亲手送去警局。
同时她为老板的心思感到震惊。
泽野和树问的问题跟他写在纸张上的台词几乎一致,先是谘询版权问题,接着询问关於那位哥哥的事情。
一样接着一样,都有答案。
没有答案的问题都很好回答,比如问白泽理惠当年是在东京帝国大学哪个专业那个系,这些都是白泽理惠的人生,完全的真实答案。
一个谎言想要别人信就要掺入真话,白泽理惠说起话来理直气壮,甚至想要邀请泽野和树一起回母校逛一逛。
最后泽野和树想要见一下对方,被白泽理惠拒绝了,她忍着心痛对自己的男神说,我的男朋友从小被别人视作怪胎,有自闭症,能不见面还是不见面的好。
泽野老狐狸将信将疑地挂上了电话,望着一脸坦诚的羽弦稚生。
“那这样的话,合同只能改成分成了。”泽野和树挠头说,“不是和你的分成,而是跟糖果武士公司建立合作,他授权给我们,我们负责推广,最后的收益大概是七三分成。”
“抱歉,泽野校长,这些我都听不懂。”羽弦稚生说。
“算了,回头我跟公司法人详谈吧,羽弦同学,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在下次集团会议上,我会为你的那位恩人争取到更好的分成条件。”泽野和树起身,“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吧,只要有你以及这家公司作为东大艺术的后盾,我想校董会应该会毫不吝啬的。”
羽弦稚生起身鞠躬,道谢。
四月中旬,羽弦稚生的文艺汇演报告在东大艺术的媒体下进行第一番推广,这是他首次在社会之中引发小范围的轰动。
有不少年上阿姨们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的还专门开车跑到艺术单向教育区,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羽弦稚生站在训练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站在门口的那群女人们,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艺术单向教育区那么多门禁了,大门口一处铁门门禁,进来之后还有一道门禁,甚至进入专门的训练室还要再用磁卡刷一遍才能进入。
感谢门禁,真是让人安心。
同时他也在打探普通教育区的消息,田空葵直到现在还没有来上学,这让他有点担心,他跟田空葵一样曾经被当做过玩具对待,那种滋味感同身受,不想让她再经历下去。
......
四月的下半月,羽弦稚生在东京文委会的网站上看到了复审作品的消息,《了不起的盖茨比》亦然在其中公示,而好莱坞日本分部那边冲冲没有消息。
这跟预想中的结果有点不一样,羽弦稚生本以为先联系自己的应该会是好莱坞,转念一想,好导演确实太少了,前世这部电影拍了五遍,也就小李子那个版本名气最大。
希望这个剧本不会明珠蒙尘吧。
......
童话和钢笔画依然每天都会写会画,宫本雪子拿到后就会寄给成田区的报社,寄过去的故事约莫有了十篇,《白雪公主》《豌豆姑娘》这一类童话以三千五百円的价格被买下,《丑小鸭》卖的最高,稿费高达......六千五百円。
日本是个慕强的国家,唯有强者中的强者才会被尊敬,尤其看重血统论,这可能是《丑小鸭》更受喜欢的原因。
每天放学,宫本雪子都会开着那辆日产240sx来接羽弦稚生回家。
今天也不例外,但今天店里很忙,有个大顾客上门要定制服装,所以接了羽弦稚生后,两人并没有回家,简单地吃了晚饭,宫本雪子又回到店里去忙了。
她拿出零花钱想给羽弦稚生,让他去街角的街机店里去玩一玩。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坐在车里,从书包里拿出钢笔和稿纸,继续画画。
一开始只是想着随便画画给她看,直到某一天,羽弦稚生见到了睡在沙发上的雪子,他无声地走了过去,坐在餐桌椅子上,用大拇指比对着,将这一副美好的景象画了下来。
此后他便爱上了画画,买来了不少书籍开始研究,有点废寝忘食的意思,书包里的小鱼竿好久没碰了,仿佛黄花大闺女没了丈夫的怀抱哀哀又怨怨。
稿费还有奖学金他都给了雪子,他要钱真没什么用,这点小钱投资什么都投资不了,游戏卡也不用他买,雪子给他买的好好的,游戏上新日她记得比羽宝还要清楚,虽说羽弦稚生对这些游戏丝毫不感兴趣,一次都没玩过。
正专心画着画,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
羽弦稚生抬起头来,看到了眼睛蒙着纱布的老女人,她的脸庞肿的乌青。
羽弦稚生向女装店里看了一眼,见到宫本雪子正在忙,不会朝着这边看来,这才摇下车窗:“什么事?”
“你家大人偷了我店里的东西,怎么没过来解释?”老女人咬牙切齿地把手按在车窗边沿上,“真不怕我报警把她送到警察局呐!”
羽弦稚生想了想,绽放笑容:“抱歉抱歉,其实我们很愧疚的,这不是还专门给你买了赔礼么?”
老女人被这一出搞愣了,见到那人畜无害的好看笑容,心儿都融化了,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赔礼就不必了,今晚让你家大人过来我店里,我跟她核对一下。”
“买都买了,您稍等。”羽弦稚生拿过书包翻找着,然后将用来切割鱼饵的小钻刀握在手里,猛地一个翻身,将小钻刀死死地扎在老女人的手臂上。
“嗷——!”老女人眉眼顿时极度扭曲起来,痛苦哀嚎。
这一声瞬间将周围的行人吸引过来, 羽弦稚生飞快地将上衣脱掉,顺便打了自己几巴掌,将头发弄乱,接着挤出眼泪,跌跌撞撞地爬下车去。
“那种事情不要啊,那种事情不可以!”他靠着车子,手里紧紧地握着小钻刀,满脸泪水。
白泽理惠说的没错,这个小兔崽子确实是个演技派。
宫本雪子从女装店里冲出来,跟在她身后的是白泽理惠,白泽理惠可太懂自己的小老板了,本来很着急,但见到羽弦稚生脸上的泪水一下子就悟了。
他能被人弄哭?他把别人玩死还差不多。
这要是真眼泪我跪下来给他磕头好吧!
宫本雪子可不懂里面的门道,上去就是一脚,踹的老女人连滚数圈都没能停下,雪子她气坏了,上去还要补两脚,顺便连手里的衣架都想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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