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羽弦君。”森美画轻声道,“我喜欢这样。”
她翻过身子,坐在羽弦稚生的腿上,微微弯起唇角,露出明媚的笑容,清丽的面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绝望,大概她也做好了死的准备,对於她而言,死亡并不是死亡,而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在命令你前进的死神的微笑中,带着你的笑脸,继续走下去吧。”森美画将手指放在他的心口,轻声道。
“《沉思录》?马可奥勒留?”
“啊呀,羽弦君居然也看过。”
“爱学习是好事,能看在马可先生的份上别做傻事么?”
“抱歉,不行。”
看着森美画从他的身上起来,拿起一旁的锤子,羽弦稚生彻底崩溃。
这是什么尼玛的狗屁戏码!
之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么,一派宾主尽欢的和谐氛围。
你表达你的情感,我回应你的情感。
换句话说,要不是咱俩高山流水琴瑟相和,我能信任你?跟你来这儿?
得不到就毁掉?
锤子当头砸下,落在羽弦稚生的脑门上。
扑通一声。
羽弦稚生闭上了眼睛,意识一片漆黑,耳旁似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无尽的田野尽头伫立着白色的巴别塔,死神站在最上方对他伸手。
我死了?就这样死了?
呵,死的好惨,好无趣。
短暂的瞬间,人类的意识在脑海中极度的膨胀,他看到了各种缤纷的色彩,但其中并没有红色,色彩收归於一点,集中起来。他终於意识到,自己的意识还在。
然后,缓缓睁开眼。
“?”
不疼?
真的不疼?
或者是死的太快了,疼痛没来得及透过神经传达给大脑?
森美画哈哈大笑起来,轻轻舒了一口气。
“要再来一下么?”她在跟空气说话。
“好了,可以停了。”天花板上传来一道美好的女声。
彷佛被咒语控制的木偶人,森美画露出一个无聊的表情,摆出江湖女侠的潇洒姿态,丢掉了手里的锤子。
羽弦稚生像是一只小兔子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鬼?
我在做梦?
“哈哈哈。”天花板上,天籁般的女声在笑。
“阿画,给羽弦少爷换一条裤子。”她说。
“他比你想的要厉害多了,没吓尿。”森美画说,“BOSS,收起你的恶趣味吧,托您的福,我的淑女风评在他这里已经严重下降了。”
羽弦稚生的脑海一片空蒙。
这到底在玩什么?真人秀?说不定等会就有剧组拿着长枪短炮冲进来,狂笑啊啊啊羽弦君你也太拉了吧,居然给戏弄成这幅样子,全东京都会看到你的丑态!
“抱歉,羽弦君,这是我们的测试,恭喜你通过了测试。”女声再次传来。
这是很好听的声音,他从没有感觉人类的声音可以这样好听,就像是来自童话王国的风声,入耳就让人的心湖泛起涟漪。
“你是谁?”
“我刚结束训练,很快就到,您稍等。”天花板上的声音消失,羽弦稚生循声而去,看到了上方墙角的监控仪,还有椭圆形的扩音器。
“她是谁?”羽弦稚生看向森美画。
“花滑冠军,神绘之琉璃。”森美画坐在椅子翘起双腿澹澹道。
她正拿着指甲刀剪脚指盖,剪完之后用鼻子吸了一下,看着一脸惊诧的羽弦稚生,把手往这边凑了凑:“你也要闻一下?”
“我没这兴趣爱好。”羽弦稚生对女孩子的脚丫是香是臭不感兴趣,“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别生气了,她是为你好,我们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羽弦稚生惊讶道。
“等她来跟你说吧。”森美画关掉信号屏蔽仪,她拿起手机打给森美狐,“把大门开了,有贵客拜访。”
“谁啊?姐,我打游戏呢。”
“神绘家的长女。”
电话一端传来震天动地的惊呼声。
坐在沙发上的森美狐一跃而起,在板仓惊讶的注视下狂奔出去,在控制板上打开了铁门栏杆的防护。
女子骑着单车,背着帆布包,初夏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
被阳光照耀着的白皙脸庞,鼻翼上的点滴雀斑,单车前的车篮里放着一大捧雏菊,用报纸包着。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上身是白色蕾丝边长衣,袖口挽起来,手臂洁白,上面是一只路边摊买来的一百円的女士表,走时很准确。
她停好单车,上了锁,压低帽檐朝着别墅走来,身上背着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她的冰刀鞋。
路人频频回头,乍一望去就是位邻家姐姐的模样,微微的热风吹拂着她的衣摆,她把一缕调皮的头发挽到耳边。
森美狐立正在一旁,看着她走来。
“你还是那么瘦呀。”神绘之琉璃咯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减肥!”森美狐受宠若惊,立正大声道。
神绘之琉璃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笑的更加开心了,她一直都是爱笑的女生啊,有人说她笑点很低,有人说她总是一副开心的模样,但呆在这样的女生旁边,无需任何理由,你也会笑起来,在任何时候,没头没脑地被她的笑声感染。
“姐姐在等您了。”森美狐笑着鞠躬,做了请的手势。
神绘之琉璃熟悉地走过内厅,跟已经呆傻的板仓打了个招呼,然后踏上电梯,一路来到暗门前,推开了门。
羽弦稚生抬起头,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