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钟出了一些。
这么早的天,谁来吃啊?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
那摊主是个驼背的老妇女,看不出年龄,但老是一定的,穿着一件绛青色的棉大衣,戴着护耳毡帽,一张张小凳还有小桌子的摆开。
摆完之后。
老妇女开始在她放着煤炉的三轮车上炸油条和煮豆汁。
过了一会。
来了一个晨练的大爷。
是的!
我也不相信,但人家穿着一身的运动装,这要说是半夜未归,估计不太可能,而且看他精神不错,踏着小碎步走到了摊子边上来。
大爷和老妇女打了个招呼,两人说说笑,这个说真早啊,那个说哪有您早,最后大爷说了句回头再来,然后就跑开了。
我在旁边看着,还以为大爷是去光顾的。
又是过了一阵,天更亮了一些。
一群晨练的大妈走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哈哈笑笑,涌到了老妇女的摊前坐下。
这一波一下子就把老妇女的小摊子坐满了。
老妇女平淡地笑了笑,和她们打招呼。
这些大妈估计都和老妇女熟。
点了豆汁和油条。
吃了一阵。
突然来了一个小青年,剪着平头,挂着金链子,穿着一件风衣,还戴了副墨镜,打一照眼我就给这厮定了一调调……
土地主!
除了土地主估计就没谁这款了。
他的嗓门很大,一靠近摊子就吼了一句,说今天他请客。
这一吼把那些大妈都吸引了过去,愣了一下,估计都在想这哪来的彪子。
但是下一秒这彪子又喊了一句,说他家是燕郊的,家里拆迁了,赔了点钱,高兴,本来是进城来逛逛的,刚好遇到各位阿姨,所以就顺便请客了!
这么巧?拆迁大户,果然是土大款呀!
他的话才说完,大妈们就乐了,说小青年家里是祖坟冒青烟了,居然赶上了拆迁,那还不得一夜暴富。
小青年故作谦逊地拱了拱手,说没有没有。
然后从上衣的内兜里头抽了一叠钱出来,我估摸着得有万把块,放在老妇女的跟前,说这油条和豆浆,今天他全包了,谁来喝都免费。
老妇女不是傻瓜,这一笔钱肯定超过了她一天的收入。
她跟小青年说了几句,随后小青年便是哈哈大笑地朝我这边走来。
走到我近前的时候这小青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迈着大爷步,抬着四十五度的下巴。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随后擦肩而过。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这年头太招摇了总要吃亏的。
我不再耽误,抬脚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我的肩头就被人搭了一下,我用眼角瞥了瞥,是刚才那家伙。
我有点厌恶地抖了一下肩头,将他的手震开,我最讨厌别人搭我肩的了。
我转过身去,问他干嘛?
他自以为很豪迈地叫了我一声兄弟,说他叫小二,最近家里出了喜事,看我饥肠辘辘的,不如请我喝碗豆汁。
我本来是准备拒绝的。
但是话还没出口这肚纸就略微蠕动了一下。
有点饿。
我说看在伟大领袖毛爷爷的份上,接受了他这份邀请。
他带着我去了老妇女的摊上。
我说我不在这里吃,打包带走。
小青年说完全可以。
我说两份。
随后老妇女便是给我装小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