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以前信圣灵,但圣灵并没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也没能让他们一家人都活下来。
对于这些普通的信徒而言,信仰抵不过一顿饭。
布莱兹:“那大人一定是天母最爱的孩子!”
他没有见过大人,但是听人说过,他们说大人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大人温柔又慷慨,最重要的是——大人非常年轻,可是哪怕大人还很年轻,他就已经承担起沉重的责任了。
虽然没人觉得大人对他们有责任。
布莱兹对凯丝说:“在这里,我们一定好好活下去。”
“今年我们多挣一点,明年开始就要付房子的租金了!”布莱兹已经打算好了,多挣一些干饼,然后用干饼去换铜币,这些铜币拿来支付明年的房租,如果有剩余的话,明年他还可以租下几块地,自己耕种。
在这里种地很安全,大人收的租子很少!而且明年种的话,两年都不用交税。
如果两年后要交税,那他就不种地了。
毕竟他们家已经就是被重税压垮的。
但是能种地的时候,他们还是更愿意种地,守着田地才安心。
虽然一直没有下雨,但城里的日子还过的下去,刚入夏的时候就找草叶生的最好的地方打井,打了十几口井,只有三口出了水,但也聊胜于无,人们入口的水都是在井里打的,生活用水和浇地的水则是储水池里的水。
城里的生活还算富裕,商人们的心思也就活络了——他们冬天的时候一大半都碰了壁,兴冲冲的出去,灰溜溜的回来,现在路不难走了,可以买卖的货物也是现成的,硬糖绝对好卖,只要他们能找到路子,这次一定不会再失败。
在池晏面前丢的脸,他们还是想找回来的。
商人也是很看重脸面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担心自己种地不如平民,干活不如奴隶,织布缝衣不如仆人,连打扫卫生都不如十岁小娃娃,要是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之后可能活得还不如穷人。
“你们想拿硬糖去做买卖?”池晏没想到商人们这么快就缓过来了,毕竟之前的打击那么大,他还以为他们会一蹶不振。
商人们是一起来的,领头的就是阿诺德,阿诺德站在台阶下,规矩的低着头,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说:“大人,既然亚希伯恩能把糖收走,我们也能把糖卖出去。”
“也能收来您想要的东西。”
池晏靠在座椅上,他点点头:“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阿诺德他们私下已经商量好了:“亚希伯恩他们人多,我们也可以学他们,这次出去就不分开走了,我们也能组一个商队,希望能从大人您手里借点人。”
他们不傻,知道领地里那群奇丑无比的人看起来奇怪,但每次池晏有什么重要的事,或是要出去,身边一定会带上那些人,原因不需要细想就知道,这群人一定很能打。
连领主大人都放心把安危交到这些人手上,他们当然也敢。
阿诺德:“之前就是因为我们分开行动,所以才会……”
池晏:“人,你们可以自己去请,他们愿意跟你们一起去就行,你们私下谈好酬劳。”
阿诺德一脸激动的看着池晏,眼里是满满的感动。
池晏:“……”
他说什么让人感动落泪的话了吗?
不仅仅是阿诺德,其他站在阿诺德身后的商人也差不多都是这个表情。
池晏觉得难道是自己跟他们的脑回路不一样吗?
不过阿诺德也说,这一次他们拿不出多少东西来跟池晏兑换硬糖,所以第一回 他们出去卖糖,只是代卖,也就是说他们把硬糖卖出去,池晏再给他们酬劳。
池晏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想通过给池晏跑腿才挣本钱。
“可以。”池晏答应的很爽快,“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商人们大喜过望:“越快越好!”
最后定下三天后走。
等商人们走后,池晏才问管家:“我刚刚说的哪句话让他们感动了?”
池晏憋到现在才问,已经算是忍力惊人。
管家给池晏整理了一下衣领:“如果您派魔族们去保护他们,那么价格就是您来定,而他们私下去跟魔族联系,就能把酬劳压低。”
也就是跟池晏谈,他们不敢把酬劳压的太低,但是跟魔族谈,他们却有很大的余地去谈酬劳。
能把本钱压得更低当然更好。
池晏发起愁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们要是真把魔族坑了怎么办?”
池晏倒不是为魔族担心,而是为商人们担心,一旦魔族发现自己被压榨的太惨,到时候天高皇帝远,魔族真要把商人们怎么样,池晏这个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管家一脸严肃地说:“大人不用担心。”
池晏眉头微皱:“他们要是在外面发生了矛盾……”
这么多商人,就算一时没有用,也不代表之后没有用,并且商人也不吃池晏的,还会从兜里掏钱掏东西买粮食,也算是拉动内需的重要角色,要是被魔族弄死了,池晏也会很心疼的。
现在城里人少,每一个人对池晏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
管家掸了掸池晏的衣摆,掸去了上面不存在的飞灰:“只要您告诉克莱斯特,这次出去,魔族不能对商人下手,要把商人们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就行了。”
池晏:“那要是商人把魔族们坑的太惨了呢?”
管家毫不在意地说:“他们不吃亏,又怎么能成长?您又不是他们的父亲,难道他们要在您的羽翼下当一辈子的孩子吗?”
“大人,这世上可没有像他们一样的孩子,年纪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