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听闻时,突然心头一跳,那胡岩风悍然反叛,究竟所为何来,始终令展长生不得释怀。如今听吴宝乍然提起,不免生出了追究真相的冲动,面上却只是皱眉道:“那背信弃义的卖国贼,连累胡氏满门抄斩,连累琼英将士背负污名,更连累长宁四十万将士全军覆没!如今你倒要追随他?”
吴宝正色道:“哥哥信我便是,只是王爷所图甚伟,他日事成时,十方三界都是囊中之物,升仙得道不在话下……但如今却不可外传。”
展长生皱眉道:“同我也说不得?”
吴宝突然勾唇轻笑,将展长生揽入怀中,柔声道:“若哥哥随了我……自然说得。往后哥哥便与我同享长生,做对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
展长生却不推开他,似是心有所动,静了稍许,才迟疑道:“这般巧言令色,如何信得……”
吴宝听他语气松动,不觉大喜,抱他的手臂便紧了一紧,侧头靠近展长生耳畔,暧昧低语道:“哥哥有所不知,王爷他……”
半空一道惊雷炸响,一道酷热烈风席卷入殿中,展长生只觉眼前一黑,腰身一紧,便不由自主腾空而起。
那石殿应声崩塌,发出巨大轰鸣,眨眼便碎成了一堆碎石。更伴随石殿坍塌,天崩地裂,大地上一道深长黝黑裂痕隆隆扩大,假山碎裂,花木倒伏,竟转眼将这神仙洞天撕裂做两半。
展长生方才看清楚劫持他的男子,玄衫墨发,冷厉如刀,除了展龙,怎敢有旁人。
他忍辱负重,好容易哄得吴宝要说出真相,却被展龙横插一脚,前功尽弃,不免气恼,此时却又顾不得恼怒,神识扫过渐渐崩塌的洞天,勾住展龙颈项,只道:“师兄!桐生在井中。”
展龙面色森寒,山雨欲来,却一言不发,只将展长生狠狠往肩头一掼,身影俯冲时,突然伸手,抓住一道疾刺而来的金光,冷笑道:“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他手腕微震,就要收了金光,不料一震之下却仿佛撞上无形壁障,不禁挑起眉头,朝那青年看去。
吴宝足踏飞剑,手握金枪,又是骇然,又是欣喜。骇的是斩龙枪实力强悍,与其为敌时难免胆寒;喜的却是他常年熔炼碎刃呕心沥血,竟然有效,能抵挡斩龙枪本尊召唤。
如此只需遍寻碎刃加入枪中,终有一日便可反噬本尊,为他所用。
届时莫说胡岩风,便是香贤圣主也非他敌手,称霸三界,指日可待。
吴宝虽然狂喜,却也知晓利害,眼看偷袭不成,便回枪后撤,一面道:“哥哥,你到底看上这入魔死物什么地方?”
展长生冷眼看他,并不理睬,桃木阵盘却在手中骤然爆开青光,刹那间数百条藤蔓自龟裂土地中冲天而起,有若毒蛇般在半空扭曲修长肢体。
吴宝几次左冲右突,金枪斩在藤蔓上竟毫发未伤,他大惊失色,再逃不开藤蔓包围,被绑得四肢大开,挣扎不能。
这木行的阵法正是困龙阵,展长生又取了潘辞残留的藤蔓为引,模仿那神弃藤生出的藤蔓,纵使斩龙枪也斩不断,吴宝手中的西贝货自然难做其敌手。
吴宝两眼圆瞪,不可置信般望向展长生,颤声道:“长生哥哥……”
他虽不曾修习阵法,却也知晓这困龙阵需得提前预备,发动需数个时辰作法,故而才掉以轻心了。不料展长生竟举重若轻,轻易将这阵法施展出来,这等功力,只怕十洲三国,皆难遇敌手。他自以为实力突飞猛进,不料展长生却三番五次,将他远远抛开。不免令吴宝生出沮丧之心来。
展长生不语,只趁展龙松开时,召出木简,急急朝困住夏桐生的水井冲去,连一眼也不曾多看他。
吴宝心如死灰,却见展龙扬手,这一次多用了几分心,那金枪一阵颤抖蜂鸣,不情不愿落入展龙手中。
魔枪对碎刃,便如烈火遇上残雪,展龙轻而易举便将那金枪捏成一团,冷斥道:“你这孽障,杀人也大费周章,在上清山中画虎不成反类犬,堕我威名,死不足惜。”
那金枪轻颤时,带出尖锐嗓音,反驳道:“你不过比我多收几枚碎刃,若是假以时日,我便是斩龙枪!”
展龙轻嗤,手指骤然一收,便将那金色硬块捏得四分五裂,化为无数金芒,莹莹没入展龙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