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莱可能是唯一一个。

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草坪上盘腿坐着，旁边坐满了虚似的“同学”，穿着亚麻色猎装西服外套的吴保罗站在黑板前讲解航空科学。

梅莱不停地记着笔记和吴保罗交流着，很多现行科学没办法解释通的原理， 他理解了。

现代的科学离吴保罗讲授的知识差得只是“临门一脚”， 缺乏的是钥匙，吴保罗将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

课程结束后吴保罗提醒所有人

“别忘了， 明天是论文的截止期限。”

梅莱举起了手， “老师， 我已经把论文发到了你的邮箱。”

换来了周围人仇恨的目光， 虽然这些人都是虚拟的，梅莱的自尊心还是得到了百分之百的满足，当学霸时没有学渣衬托， 乐趣至少少了一多半。

“我已经看过了， 并且注明了需要修改的地方发回了你的邮箱，下课后你可以按照标注修改。”

“谢谢老师。”梅莱很“狗腿”地说道， 果然又拉了一波“仇恨”。“老师， 我可以把这篇论文拿去发表吗？”

“修改之后给我看过了， 就可以。”

卢务虚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 想了想又删了， 虽然伍山说替他的手机做了防护， 他的手机不会被人监听， 他还是决定越少和伍山交换信息越好。

他将研究所里所有能找到的各学科的书藉、专业刊物全都找了过来，利用外星人的智商和速度海绵一样迅速吸收着知识， 不够！一切都不够！时间完全不够！

以至于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仍然手不释卷， 不是在看书记笔记就是在看平板，他这种“疯狂”的举动， 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各个都以为他疯了。

过去的他持才傲物，别人花几小时才能了解的知识点，他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人的时候眼神里只有三个字“你好蠢。”

现在居然当众读书学习？

不过大家现在也没心思去管他，所谓当家三年狗都嫌，任何人来当领导都免不了“得罪人”，白少华这位最高学历是本科的“领导”，与这些人的“蜜月期”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

卢务虚彻底失势之后，这些人开始看他不顺眼了。

没想到白少华直接来了招狠的，挑动群众斗群众，凡是类似的或互有替代性的项目，全部实行竞争，赢者通赢，输者只能做为辅助。

那些没有跟自己有竞争项目的也不用“开心太早”达不到评估标准的话，一样会被砍。

偏偏他提出的评估标准又很“科学”，这帮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一个本科生懂这么多干嘛？有内鬼？互相看了看，觉得哪个都像哪个又都不像。

他们也曾经放过狠话，全部消极怠工，看“本科生”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是头天这么说了，下班的时候自己刚想按时下班，就发现竞争对手“挑灯夜战”……果然谁也不能相信啊。

总之呢，现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是“军队速度”顾不得细嚼慢咽，连八卦的时间都没有，各自形成小团队各自抱团，看对方的眼神里都带着警惕。

所有人都散了之后，卢若愚端着餐盘坐到卢务虚的桌子旁，“你在忙什么？”他太了解卢务虚了，过去除非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是不会学“乱七八糟”的知识的，要知道他现在捧着的可是一本地质学！

卢务虚从书本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将碗里剩下三分之一的饭全部扒拉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拿着书走了。

卢若愚狠狠打了自己一下，明明已经决定不理他了，还是没办法完全不管自己的哥哥，又热脸贴冷屁股了。

他离开了食堂，恰好遇见从“员工”食堂出来的谢安和他的几个朋友，谢安跟那几个朋友告别之后，往卢若愚这边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了？脸拉得老长，你不是说你的项目进行的不错吗？”

“别提了。”卢若愚摇了摇头，“你们餐厅今天吃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像你们那些科学家一样吃得精细，就是些红烧肉啊、炸带鱼啊，这些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口粮。”科学家嘛，都是吃小灶的，少油少盐低脂健康，行政人员、一般工作人员跟他们是分开吃的。

卢若愚咽了咽口水，“我回去煮方便面去。”健康？人活着连红烧肉都不能吃，活一百岁也没有意趣。

“我替你单装了一盒红烧肉。”谢安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密封了三层的红烧肉。

卢若愚眼睛顿时就亮了，“好兄弟！我那里还有我自己酿的酒，等会儿跟我去试验室取。”卢若愚是研究天文学的，目前在研究小行星，除了各地的射电望远镜数据，根本不需要别的，但是，他还是从别人那里搞了一套淘汰下来的蒸馏设备，自己酿威士忌喝。

422所这么玩的科学家不少，毕竟山里太寂寞了。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酒肉朋友？酒肉朋友有时候比所谓“真”朋友更铁，你有酒，我有肉，大家在一起喝酒吃肉吹牛，不讲那些烦恼的事，也不议论所谓的科学，就是瞎扯，那才叫快意！

卢务虚正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小心谢安？

谢安是被阳光集团治好的，谢安除了第一年在研究所一直是“研究对象”之外，一直是做为安保队伍的第二把手存在的，他工作做得很好，人缘也很好，但是不是太好了些？

转念一想，阳光集团治愈的人无数，包括许多现在健康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精英阶层，要不要防备他们？

白少华的那个评估打分方案，很显然不是他一个本科生能制定出来的，幕后有高人在指点，高人是谁？

谢安？或者白少华本来就是卧底？

到底多少人被控制了？

越想脑子越乱，他几乎要看不下去书了，不行，要继续读书，吴保罗进军采矿业，在国外收购航天公司，在国内公开吹风说目标是去火星采矿，必有原因！

地质！地质！矿藏！矿藏！他现在必须要找到在地球上仅仅是微量或不存在，只在火星上大量存在的物质。

不管人类有多少困惑，时间还是以自常的流速流过，一个月后研究所评估结果揭晓，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卢务虚也解“禁”了，他迫不及待地请假外出。

完成了计划，将一班科学家初步“驯服”得意非常的白少华大方地给了他假期，顺便给了他一个定位器，“你自己惦量着办。”

对于卢务虚这样的人，未来他还是打算用的，他只需要锉一锉他的锐气，“小卢啊，年轻人经历点挫折没关系，不要自暴自弃，未来你的前途还是远大的，我跟你透露了一个消息，我在这里只是暂时的，还是有一些人非常看好你，希望你能够经历挫折之后成熟起来。”

卢务虚回了他一个嘲讽的笑，拿着批好的假条走了。

这次他没有问有没有车，径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