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的骤然涌入让萨罗穆的眼睛眯了一下,但里面随即射\出兴奋的光,像死寂的冰原迎来了春日的晨曦。
他的身体还是酸软的,脑袋却非常亢奋,既没有捡回首席科学家虚伪假面的意思,也丝毫不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成了一个接地气的小老头,又像一个拿到节日礼物的稚童,仿佛谁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说“好好好”。
此刻的萨罗穆好像回到了异能觉醒的那一天,眼里的世界换了主色,天宽地广,空气清新,头脑清晰得似乎以前从未思考过,过去的一些所作所为在新的视野中显出愚蠢的本质,让人不忍回看,只想大步向前走。
不用墨迁和亚尔维斯催促,他手脚麻利地配置了中和药剂,过程中没有一点遮掩,配完了还主动交给亚尔维斯检查。要不是被墨迁迅速拿走了,他还要亲自给滚滚喂下去,看得亚尔维斯目瞪口呆——喜怒哀乐都系于一物的人,太可怕了。
这倒省了很多麻烦,不用特意费心看着他,也不用担心他对其他事情感兴趣。
拆了体内的炸弹,休息了一阵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因素,熊茂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他想跟家长说说话,也知道其他救援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于是想要变成人。
他用光脑把想法告诉家长,墨迁看了一眼就问:“可以吗?”
熊茂点点头,墨迁马上道:“那就变吧。”下一刻又改口:“先等等。”
熊茂见家长走出去,很快拿回另一条有破洞的裤子,马上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墨迁把从萨罗穆头上取下来的那件外套盖在大团子的下\半\身,等熊茂枕在他大腿上变成人后,又以自己的身体为遮挡,让他把衣服裤子穿上。这么一来,只有墨迁看到了他光着的身体。
熊茂双腿虚软,穿裤子的时候站不稳,身体一晃就往墨迁身上倒。男人扶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站着,长长的手臂从青年腋下穿过,抓住裤腰往上提。
腰肉上传来家长双手的触感,趴在对方肩上的熊茂脸有点发红。些微的不好意思让他下意识地把头一低,正对上船长和大妹好奇的眼神。这下他的腿更软了。
怎么忘了这两只了?叫船长和大妹组成一道猫墙,防走光效果不是更好?
不过……想到家长刚才盯着自己身上看的视线,熊茂把头偏向一边。
墨迁:好像又瘦了,都看得到肋骨的形状了。
不合时宜的粉红泡泡让亚尔维斯在眼镜后翻了个白眼,转转头,周围除了那两个家伙和一群头脑简单的动物,就只剩下看到滚滚使用光脑和变身两项“奇景”只微微睁大了眼睛,又默默坐在一边的萨罗穆了。
真是寂寞如雪啊,金发美人同样不合时宜地感慨。
等那两个人又“搂搂抱抱”地靠在一起后,亚尔维斯干脆挪到萨罗穆身边去了。他一动,兔子们也跟着动。兔子动,对兔子感兴趣的两只霸王猫也动。明明屋子里挤得一些兔子只能待在门外和房顶,墨迁和熊茂身边硬是空出一道线来,仿佛他们独享一方小天地。
于是迈尔和菲碧带着人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景象。
房顶地面数量繁多的毛绒球将一栋破屋子装点得像异域魔屋。魔屋里一边是一身落魄打扮、显得百无聊赖的金发科学家,和一个一脸血痕却带着笑意的调查文件中的准大反派,一边是仿佛遭了大罪却面露享受的社恐实验室助手,和眼带怜惜紧紧搂着小助手的自家军长,中间还有躺在毛绒球海洋中露出肚皮,任一群蹦星人在它们胸腹排排坐的两只霸王猫。
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到底是他们受刺激太过,还是自己走入了敌人的幻境?
走进屋子的人心里冒出一长串疑问。还好看到他们后熊茂马上坐直了,墨迁也恢复了严肃正经上官脸,亚尔维斯更是嚎了起来,嚷嚷着终于可以走了,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这就好,这就好,看来受刺激太过的只有萨罗穆一个人,己方人员都好好的,迈尔和菲碧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次跟来的军官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都留在博格星备战。亚尔维斯一行人的失踪固然惹人担心,墨迁的突然消失才是真的让他们坐立难安,紧张甚至恐惧。
那是一军主将,是他们血肉相连的好友兄弟,即便他有穿越空间的异能,可当时军舰和萤沛星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谁知道他会在危机重重的茫茫太空中遭遇什么?
想到墨迁提过的,能力不足或失控时可能迷失于陌生空间或被空间碾碎的后果,两人只觉得全身都是冰的。
接到墨迁的通讯后,菲碧差点哭了,可墨迁的寥寥几语根本不足以让他们了解事情的全貌,赶来的一路上心都是提着的,就怕情况有变。
直到军舰靠近萤沛星,得到墨迁对事情的进一步说明,急躁的情绪才缓了下去,但下军舰的时候,他们还是带上了医务兵。
看到没人受重伤,迈尔和菲碧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这才有些回过味儿来。
墨迁对熊茂非同一般的紧张、墨迁看熊茂的那个眼神、两个人靠在一起的姿势,都指向同一个解释……
菲碧对着迈尔做口型: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