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黑色的圆球确实是时也的能量来源,但他在保护时也供给能量的时候也同样限制着他,魔偶的身体总是特殊的,譬如现在身体里的魔纹能够通过吞噬食物获取能量,如果追溯从前,在时也还是一名魔偶的时候,那部分多出来的,让他轻轻松松脱颖而出,站立在战斗力金字塔顶端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期一振曾经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也明白了药研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曾经的时也被核心吞噬了感情,使他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情感反应淡薄,现在的时也逐渐恢复了感知和表达情感的能力,在面对纷杂的世界的时候,已经在试探着伸出双手摸索触碰了。
并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而是一种极为痛苦又欣喜的复杂心情。
破后而立,不外如是。
在此刻,他们只要小心的伸手握住,然后无论如何都不放开就行了。
一期一振鼓足勇气,“时也……我是说,我能这么称呼您吗?”
“当然。”时也有点诧异,他以为一期一振会一直当一名听众,“你不必对我使用敬语。”
付丧神笑了,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使他更像一名邻家大哥哥,人畜无害的,温和可亲的模样让人大生好感。
“那么好吧。”一期一振愉快道,“时也。”
“你能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吗?”一期一振笑道,“我想更多的,更多的了解你。”带着点想要弥补什么的愧疚,诚恳极了,“我能和你…从朋友开始做起吗?”
付丧神的神情柔软又温和,扑面而来的真挚情感让时也仿佛泡在温水里一样舒适,他望着一期一振温柔如水的青蓝眼眸,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一期一振他……从来都是这么温柔啊。
对于一期一振,时也想他是愿意相信他的,愿意对这位自我放逐了无数岁月去赎罪的付丧神再次付出信任的。
“…哈哈哈,那你可得讨好我了!”时也畅快的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释然和狡黠,“嗯…明天想吃烛台切炸的天妇罗!还有珍米坊的限量蜜瓜包!”
一期一振欣喜的一一答应了下来,口中在不断的挑拣着什么吸引注意力的新鲜话题同时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骗烛台切炸天妇罗然后偷天换日自己去给时也送温暖了。
气氛正好,一个想方设法的挑起话题,一个顺其自然的敞开心扉,暖融融的空气逐渐弥漫,同这个晦暗阴冷的世界格格不入。
天突然暗了下来,就好像一朵巨大的乌云突然覆盖了太阳,漫天大雨倾盆而下,在还落到地面的途中就被冻成了坚硬的冰雹,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坑,感到锋锐的物体擦过脸颊,时也愣了愣,脸侧刺痛,伸手摸到一片湿润的猩红。
不知何时,他们竟然能作为实体感受到这里的一切了。
目光触及坑坑洼洼的地面,一期一振瞳孔一缩,拉着时也迅速躲在了屋檐下,头顶的遮掩被砸出一阵阵巨响,街上的行人抱头逃窜,仍有许多民众被砸得头破血流,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真实的令人几欲作呕。
一期一振护着时也退到了屋檐的里面,对这突然改变的一切感到由衷的忧心,方才二人之间的气氛太好,让他差点忘记了现在不明的处境。
被牢牢护在身后,时也的瞳孔几乎缩成成针尖般大小,天地间突然风云变色,世间的一切就好像画布上的涂抹的颜料,被一只大手搅碎揉弄成片片碎末。
突兀出现的漩涡将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变换,时也抿紧了嘴唇,突然抓紧了一期一振的肩膀,一期一振猝然回头,看见了时也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仿佛要说些什么,又被强硬的咽了下去,就好像咽下一口从自己腹部升起的带着血沫的碎肉。
您想说什么?
一期一振直觉应该说些什么,但还没问出口便被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