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偶想杀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宁愿他杀了自己,也不愿意让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就这么结束。
比起以后永远做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三日月宁愿用自己的粉碎换一个能永远留在时也心里的痕迹,哪怕那块痕迹微不足道,但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有意义的事了。
这些最清醒的人一旦陷入疯狂,就比世上最可怕的疯子更可怕。
所以,当时也转动着漆黑的眼珠,目光粘腻的胶着在被挡在人群后面的三日月宗近身上时,他就像没感觉到这仿佛凝结成固体的杀意一般,主动挤开了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魔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托着自己的下巴轻轻卷曲着颊边的黑发,开口间语气中满满的恶意多到快要溢出来。
“杀了你,好不好?”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杀意,三日月却轻松的笑了。
“如果这是您希望的话。”
气氛降至冰点,魔偶的目光比黑暗更深沉,比刀子更锋利,肆无忌惮的在三日月身上逡巡,似乎在考量从哪块肉削起更合适。
“别开玩笑了!”一声厉喝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长谷部愤怒的大声质问,“你是谁!主殿在哪里?!”
似乎只是这一面,便让忠心耿耿的付丧神一眼认出,这副属于时也的躯壳里,装着的是和不一样的灵魂。
“哎──真有趣啊。”魔偶饶有兴致的将目光转移到长谷部身上,“有点意外,你──压切长谷部,我以为你只是个服从主命的忠仆而已,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意识嘛。”
长谷部怒道,“你什么意思──”
“好啦。”魔偶打断他,费力的撑起身体站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睡衣的衣襟滑到肩膀,露出了时也身上即便过了许久扔未消下去的可怖痕迹。
“我不是时也。”魔偶干脆道,“你们也别问我他去哪了,不告诉你们。”
他恶趣味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付丧神们,将他们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个恶意满满的弧度。
“那现在──”魔偶拉长了声音,令所有付丧神都猝不及防的,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迅速弹射了出去,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向了三日月宗近。
“我说话算话!”
说要杀了你,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轰的一声巨响,二楼的中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碰撞。三日月和魔偶一起从二楼冲了出去,砸在中庭外的樱花林里,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巨大的冲击力将三日月击飞了出去,魔偶也随着惯性冲了出去,两人一起落到了树林里。
魔偶的手臂上浮现出繁复的黑色纹路,一层黑色的浮光包裹着他的手臂,以血肉之躯击打在三日月的刀鞘上。刚刚猝不及防,三日月只来得及提起刀鞘匆忙的格挡住来自前方的强烈冲击。
“哎──”魔偶拉长了声音嘲弄对方,“果然还是怕死的嘛,刚刚还说要如我所愿,现在就开始还手啦。”
“您说的很对。”三日月彬彬有礼,他向后拉开了和魔偶之间的距离,“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但我愿意将我的生命献给时也来祈求原谅──而不是您。”
“倘若……倘若我的性命能换来主殿的回应的话。”三日月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涩和柔情,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动人,“那么在下将会把生命双手奉上,绝不反抗托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