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揶揄地朝她眨了眨眼,“放心,这点小风寒还难不倒我,我不会把你治坏的。”
季轻轻脸一红,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顿时羞愧不已,讷讷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专业素养和医德的,是我狭隘了……”
顾川华冷冷地打断:“时间差不多了,打针吧!”
不知为何,季轻轻觉得顾川华刚才那声“打针吧”的语气,跟容嬷嬷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打了个寒颤。
非玺排空注射器中的空气,针尖坠着一滴晶莹的药水,朝季轻轻示意:“请把手伸出来。”
季轻轻听话地伸出右手。
非玺只扫了一眼,就道:“另一只手。”
季轻轻不解,还是依言伸出了左手。
非玺打量半晌,皱眉道:“两只手背的静脉血管都乌青了,没地方下针啊,你上次拔针的时候没按好吗?”
“呃,好像是。”季轻轻讪讪地道。
昨天挂完点滴后,是星牧帮忙抽针的,两人都不懂医护知识,自然没抽好,现在手背上的血管都肿了。
非玺想了想:“既然这样,那只好扎脚上了,麻烦把脚伸出来。”
“好。”
季轻轻没有多想就把脚从毯子下伸了出去,却牵出叮叮的铁链摩擦声,这才蓦然想起,她的脚上还绑着铁链呢!可已经晚了,她的脚已经伸出去了,那截链子明晃晃地摆在非玺面前。
突如其来的难堪,霎时令她脸上血色尽失,慌忙将脚缩了回去。
但非玺已经看到了,他的视线顺着她藏在毯子下的铁链,慢慢滑到床脚上,眼神微变,举着针头的手顿在了半空。
一时间,气氛尴尬而凝滞。
季轻轻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阳光下游街示众的囚犯,惶恐而羞耻。
不管非玺是不是顾川华的人,她都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屈辱的境况。
一个脚上绑着链子的女人,像狗一样被囚禁着……
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非玺沉着脸,突然感觉手里的针头扎不下去了。
眼前破败的木屋,毯子里衣衫不整的女人,系在脚腕上的链子……一切的一切,无疑都在昭示着,这个女孩并不是岛主的客人,她的身份很尴尬,甚至像一个囚犯一样不被尊重。
可他只是一个医生,能治病救命,却不能救人。
非玺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朝顾川华鞠了一躬:“抱歉,岛主,我不是兽医。”
顾川华墨眸微眯,透出一股阴沉的凛意:“非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非玺不卑不亢道:“我的意思是,我只给人治病,如果这位小姐作为人的尊严没有得到保障,那么我不能为她医治。请岛主解开这位小姐脚上的链子,否则我无法静下心来给她打针。”
些话一出,他顿时感觉头顶的压力大了许多,一道冰冷的视线有形有质地笼罩在身上,如泰山压顶,让他感觉呼吸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