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华墨眸一眯,打断了这群女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遐想:“一个个手脚这么慢,还不快把她那碍眼的头发给拆了?看着跟畸形大头怪似的!你们是从葫芦娃身上找的灵感么?”
畸形大头怪……葫芦娃……
“噗嗤!”
众服务生脸抽了抽,偷偷觑了季轻轻的盘发一眼,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顾总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像葫芦娃……
季轻轻磨了磨牙,告诫自己不要气,不要气。
顾川华这男人毒舌嘴贱不是一两天了,狗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不能跟他一般计较……
可是,她真的好气啊!
遇上顾川华这厮这么久,她几乎从来没听他说过几句人话,整天不是明嘲就是暗讽,对身边人也非喝斥即责骂,到处拉仇恨,真怀疑他是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为什么没人替天行道打死这个家伙?!
替季轻轻做发型的服务生忍笑忍得嘴角抽筋,问:“请问顾总,拆掉之后要给季小姐做一个什么样的新发型呢?”
闻言,顾川华不由一怔。
思绪莫名地飞到了他跟季轻轻初遇的那个海月夜。
那时,隔着遥遥的海面,他站在巨大的游轮上眺望,没有看清季轻轻的五官,只看得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个立在月牙船头的女孩,一袭如烟如雾的素淡白裙,微卷的黑发披散在圆润如玉的肩头,被夜晚清凉的海风微微扬起,像是在弹奏着古老乐曲的黑色琴弦,仿佛透过如丝如缕的雾气,撩拨到了他的心弦。
茫茫月色下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女,如深海来的海妖,带着纯真而无邪的诱惑,让他一见即难忘。
而在他想要靠近她时,她却又毫无征兆地如海上的泡沫一般消失,像一场酒后的美妙幻觉。
此后,那抹船头的白影令他夜夜魂牵梦萦,巫山云雨后却只能拥抱冰冷的空气,只余下怅然若失。
这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让他一度感到羞耻而欢愉。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大概他和季轻轻之间,也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彼此憎恨的境地……谁知道,有没有可能修成正果呢?
顾川华敛起迷离的墨眸,长叹一声,从数月前的回忆中抽身。
他看了眼季轻轻,冷漠地对服务生吩咐道:“她不适合累赘的盘发,头发稍微打理一下,卷出弧度,松松地披在肩头就好。”
“是。”
服务生低声应着,拿出卷发工具给季轻轻打理头发。
顾川华走到服务生端着的托盘面前,挑剔的目光从这些华美非凡的礼服上一件件掠过,眉头渐渐皱起,不是红就是紫,不是蕾丝就是花朵,怎么都这么花哨俗气?
服务生领班似乎察觉到顾川华不满的情绪,立即小声解释道:“顾总,这些都是当季各大牌新出的高定礼服,今年最流行的华美绚烂的宫廷风。”
顾川华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服务生的说辞,脸色却仍不大好看。
作为一个钢铁般的直男,顾川华对时尚圈的流行风尚完全不感冒,审美简单又粗暴,好看就是好看,丑就是丑。
什么立体花朵镂空撞色的?这些包含着当季大热流行元素的华美礼服,在顾川华眼里,就是一坨花花绿绿的翔。
顾川华看了看表,还有一刻钟舞会就要开始,没有时间再让服务生去拿新的礼服来,只能将就着在这些衣服里选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