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人,昨天她离开家里时还能说能笑,唠叨着过几天气温下降,让她多穿点衣服,今天就成了一具僵硬冰冷,不能说不能动的尸体。
季轻轻在停尸床前站了很久,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心理建设,直到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了,才慢慢走上前,缓缓掀开那块白布。
门外传来艾美丽的哽咽声,她害怕看到季连城死时的样子,所以不敢进来,就站在门外等。
白布掀开,露出季连城那张死不瞑目,青白僵滞,血污糟乱的面容。
人刚死几个小时,皮肤本来不会这么快就变色的,但太平间里气温低,所以季连城的皮肤已经冻成了青惨惨的颜色,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季轻轻刚才努力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一触及季连城的面孔时,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设,就全部崩塌了。
“父亲!”
她伏在季连城的遗体旁边,绝望的恸哭了一场,数次晕厥过去,又在绝望和悲痛中清醒过来。
后面,她是被人硬拉着肩膀,扶出去的。
一旦离开冰冷窒息的太平间,接触到外面的阳光和空气,季轻轻不必让旁人安慰,便自发的停止了哭泣。
哭给谁看呢?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疼爱的她的至亲,已经离她而去了。不会再有人在她伤心的时候为她抹泪了。
从今往后,她是真正的孤儿。
至于季心妍,她想都没有想一下,好像这个人已经被她摒除在外了。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季轻轻平静的问着艾美丽。
她红肿着两只桃子眼,偏偏脸上的表情很是冷硬,犹如刀枪不破的石头,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也没有——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可怜。
艾美丽抹着泪,将在警方那边讲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出去买菜,先生一个人在家,我回来的时候,大门敞开着,先生连人带轮椅倒在地上,旁边站着顾川华,他手里拿着一个带血的枕头……”
她吸了一口气,愤怒的道,“警方验过了,枕头上的血是先生的。他是被人……用枕头给活活给捂死的!鼻梁骨也是那个时候断折的,只有男人才有那么大的力气!”
季轻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接着问:“你回来的时候,我父亲身边只有顾川华一个吗?别墅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没有,就他一个!”艾美丽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已然将顾川华视作了杀人凶手,“还有,警方检查过了,别墅的门,就是被他踹开的。”
季轻轻望着她的眼睛:“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实际目睹到顾川华杀死我父亲的经过,是吗?”
季轻轻并没有如何歇斯底里,可她这样平静,出了太平间后就不哭不闹,着实令艾美丽感到了害怕,有点不敢跟她对视,低下头答道:“是,那个时候,我出门买菜了……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季先生身边就只有顾川华一个人,手里还拿着那只枕头!凶手不是他的话,又能是谁?”
“我知道了。”季轻轻点点头,抬步走向审讯室。
里面,两个警察正在审问顾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