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开始就知道。」里维斯答得很平静。他把眼光从两人的手掌上收回来,平静的微笑着看向霍克。
霍克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如果一开始,你不接受大哥与妹妹的任务,明智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想以你的本事,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会和我一起陷入这种绝死地境地。」
里维斯叹气。又去看自己的手掌。嗯,指甲有些长了。该找个时间剪一剪。
霍克呆住:「里维斯叔叔,你说什么?」
「哈?」里维斯怔了怔,才意味到自己居然把这话说出了口。突地失笑:「我说指甲有些长了,该找个时间好好剪一剪。」
「里维斯叔叔!」霍克有些恼怒,危急当前,他居然还在想这个?!
牛郎伸头去看看里维斯的指甲,很中肯的道:「是挺长的。牛头人的指甲不太好处理,我一般都用磨刀石来磨掉它。」
霍克终於怒了,大喝道:「你们两个,给我合适一点!」
「稍安勿燥。」里维斯微笑道:「你看你,还不如牛牛,他比你沉着冷静多了。牛头被牛牛的称呼雷得一直抽搐,不止是霍克,连里维斯大管家也开始这样称呼他。以前总是一脸漠然的大管家正在改变,变得让人很不好说,反正就冲他开始很喜欢恶劣的称呼自己这个雷人地小名开始,牛郎就很对他不爽了。
霍克大嚷道:「他是粗神经,他根本就没明白眼前地局是有死无活!但睿智如你,就不应该跟着他一起瞎搅和。里维斯叔叔,现在你立刻离开银箭城堡和我划清关系!肖恩只是想对付我,他不会连母亲的表弟也不放过。所以你有很大地机会可以离开!」
里维斯耸耸肩,伸手去牛郎腰间摸了半天,摸到个磨刀石。便把它掏出来细细的磨自己的指甲。后者被他摸索着剧痒无比,咧着大嘴呵呵直乐,控制不住的牛眼大睁,露出又想发怒又忍住要笑地表情。。
「走,我干嘛要走?」里维斯闲闲的道:「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
霍克的挫败感又一次涌上来:「一句话形容:必死的死局!我明白肖恩。他会扫清一切档住他登上王位的绊脚石。现在联合艾比只是一时之举,除掉我之后,就将会轮到她!」
「可怜你那个蠢妹妹还在做当女皇地春秋大梦。真蠢!更糟的是野心还大小。我都没脸面称她是自己的侄女。」里维斯讥笑道。
放下磨刀石,里维斯定定的看着霍克:「肖恩连亲弟弟,亲妹妹都不会放过,你觉得他会放过和他更不亲近的我?特别是我调动你母亲的私人队伍和他周旋了那么久之后。」
「不会。」霍克沮丧的道出这个事实。
「对不起,里维斯叔叔,我让你失望了。或许你一早该帮忙是肖恩。」霍克的声音里有浓重的消极无力,「我也许就不是个当君王地料。就像你说的,我不够冷血,不够无情。不够果断,放不下皇室里最没有价值的感情。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和牛郎跟着我一起陪葬。」
「谁说地?」里维斯轻笑:「我从一开始就想帮你,只想帮你。只不过,你表现得比我想像的要好,甚至比我期待的要好出很多倍,远远越过了我的期待值。好得在险恶的皇家里仍保住了你母亲性子里的善良与真情!孩子,一点也不要怀疑我这句话的真实性。我为你感到骄傲!瑟斯家族的人才是好样的!维吉尔家地不过是些势利的垃圾!」
霍克呆住,热流止不住往上眼眶里冲击。许久后才道:「里维斯叔叔,你说的是真的?你并没有对我感觉到失望?」
「没有。哦,有的,从你十二岁开始对王位发生兴趣到你出使承安帝都锡安之前,我都对你比较失望。不过现在嘛,我对你很满意,相当的满意!」
霍克激动得有些不能自持,紧紧握住手里的剑柄,颠声问道:「为什么?里维斯叔叔?」
里维斯把磨刀石扔还给牛郎。踏前一步仔细整细了一下霍克被风吹乱的衣襟,平实的道:「因为,你唤我为里维斯叔叔。三个孩子里,只有你还记得我是你们地里维斯叔叔。而其他的人已经被权利与慾望腐蚀得什么也不剩了。」
整好衣领,又将霍克的披风系带也仔细系好,退后一步满意的看着整理好仪容后显得英俊帅气的霍克,笑道:「还是这样好看,真像我姐姐。知道吗?孩子,只要你仍有一天管我叫里维斯叔叔。那么里维斯叔叔就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后。就像我对姐姐承诺的那样:我会爱护好我的小辈,谁欺负都不行!」
霍克大震。猛地翻身抓住里维斯地手臂:「里维斯叔叔!」
「我在。」后者坚定地答,年过四十的腰杆挺得笔直。
霍克说不出话来,以盗贼为职业地里维斯的手臂和战士或是剑士相比,显得干瘦而窍细。但这样紧紧抓住它,就是能感觉到一股子坚韧的力量,让自己感觉到了信心和勇气。有时候,父辈们就像一座永远推不倒的大山,无论何时都可以依靠,无论何时都可以从他们那里汲取力量。这与是否强大无关,也与手中有没有拥有决定生杀大权的力量无关,只与爱与呵护有关!
霍克笑了,突然就有了一种无畏的勇气。里维斯也笑了,反握住霍克的手臂,两叔侄并肩站在墙头,相视而笑。在眼里,肖恩强敌压境的大军似乎在此刻已经消失。
「肉麻!」牛头搔了搔头皮,受不了的打着寒战,嘟咙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