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阎浮魔鞭抽击在幽鳌山胸膛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衣衫尽碎胸前赫然拉出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幽鳌山的身躯晃了晃,坐下“喀喇喇”爆响条凳碎成粉末。
看到晴儿出鞭的姿态,幽鳌山的心底再无疑问,紫红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猛地,他的身躯一颤,从嘴里呛出一口深红色的瘀血。
晴儿见状不禁凛然,自己这一鞭差不多是全力以赴,竟然只教幽鳌山吐了口血!
她凝视幽鳌山仇恨道:“杀母血仇不共戴天!”
楚天看到幽鳌山吐血,心底里莫名揪心地痛。但毁家之仇,欺凌之苦,离别之恨,却不容许他对敌人有任何的怜悯。
他极力克制住跌宕翻滚的心情,青白着脸冷冷道:“出招吧。以你的修为,我和晴儿联手也未必能赢过你,还等什么?”
幽鳌山再将酒满上,摇摇头轻声道:“已经错过,岂能一错再错?”
他一饮而尽放下酒碗站起身,拿起第二坛酒,拍开封泥又倒了一碗,缓缓地喝下。
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半碗酒瞬间染成血红色。
楚天等他咳嗽停歇,咬牙徐徐举起苍云元辰剑指向眉心,低喝道:“出手!”
幽鳌山一笑道:“要报仇的是你们,我为什么要出手?不过我有一件事,楚兄弟,不知你——”
晴儿恨恨打断他道:“这里没有什么兄弟,你更没有资格要求哥哥再为你做什么!说,还有一个活在人世的凶手是谁?”
幽鳌山摇头道:“小妹妹,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也许,你和楚天都想看一看!”
楚天见晴儿望着自己,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他拎起那坛未开封的观音醉转身走出酒肆,晴儿和楚天一左一右紧紧跟随严密监视,只要幽鳌山稍有异动,阎浮魔鞭和苍云元辰剑便即出手。
幽鳌山恍若不觉,他提气腾身,带着楚天和晴儿御风向深山里飞去。
天色渐渐变暗,山中暮色低垂血红的残阳在慢慢褪淡隐没天际。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楚天赫然发现,幽鳌山行走的方向正是自己出生成长的那座小山村。
但飞出五十余里,幽鳌山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往东南方一片幽深河谷而去。
那地方楚天从前也曾经进去玩耍过,晓得里面无人居住,景色颇为幽美。
三人进入河谷,幽鳌山收气落地继续在前引路。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无心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楚天木呆着脸心中纠结,他实在不能断定自己最终能否对幽鳌山下手。但这看来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必须做的事!
任何的残忍,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任谁也躲不过,也无从选!
忽然幽鳌山站定身形,望着前方掩映在林中的几栋小木屋道:“就是这里了。”
小木屋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楚天与晴儿暗自提防,就听幽鳌山道:“稍后进到屋中,不管看到什么你们都要保持镇定。无论如何,请听我把最后的话说完。”
晴儿冷冷低哼道:“由不得你,走!”
幽鳌山回头看了看楚天,目光中的恳切令楚天动摇。
看到楚天低头默许,幽鳌山一笑道:“谢谢你,楚兄弟。”
三个人一前两后走近小木屋,吱呀房门打开走出个黑衣老妪迎向幽鳌山道:“少爷,你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看到幽鳌山胸前大片的血迹,身后一男一女各自握剑持鞭威逼着幽鳌山,不由勃然变色,反手抓出一把蓝莹莹的毒砂便要出手。
“孙妈,不用紧张。这两位小朋友是我特意带来这里的。”幽鳌山道:“麻烦你在屋外守着,我带他们进去。”
孙妈惊疑不定地看着幽鳌山,问道:“少爷,你伤得可重?”
幽鳌山不以为然地向她摆摆手,矮身走进门朝楚天和晴儿招呼道:“进来吧。”
楚天暗暗舒展灵觉,确定屋中并无埋伏与险兆率先踏入,然后是晴儿。
幽鳌山轻轻掀起里屋的珠帘,低声道:“不要惊动了她。”
楚天凝目往里屋望去,床上卧着的一道人影似曾相识。
“她一向都睡得很早。晴儿姑娘,你走近些看看她。”幽鳌山引两人走入里屋,声音压得更低。
见晴儿迟疑,幽鳌山缓缓伸手捏住楚天的苍云元辰剑,将剑锋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说道:“你放心,楚天随时可以用这柄剑刺穿透我的喉咙。”
晴儿心里隐隐觉着床上那人极熟悉,她暗自咬咬牙,手握阎浮魔鞭慢慢逼近。
床上的人正自酣然熟睡,毫无所觉
晴儿来到床前,看到了那人的侧脸。
这是怎样可怕的一张脸!
一道道斑斑驳驳的丑陋疤痕纵横交错,口鼻变形双耳扭曲,仿似是火狱里偷逃出来的恶鬼!
再往下看,那裸露在棉被外的肌肤上全都是被烈火灼伤后留下的鲜红疤痕,几乎找不到哪怕一寸完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