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简直就像一座破碎的世界。
风飞云再次找到了那一根山岭大小的太古天木,它就飞行在这一片虚空之中,按照某一种未知的规律,做周而复始的运动。
沿着天木的缝隙,走进它的内部,远远的就听到河水翻腾的声音,一股滂湃而浩荡的气息扑面而來,让人心中生出敬畏之情。
“神凤葬天木,凤仆守陵墓。”
风飞云站在血河的边上,望着对岸崖壁之上的古老的文字,心中再次生出疑问,“这几个字肯定是凤仆刻在上面,那么也就是说这里真的很可能乃是太古神凤的陵墓,但是铜炉山中为何也有一座太古神凤的墓,难道太古神凤的墓不止一座。”
风飞云很想飞渡血河,到河的对岸看看那里到底有沒有太古神凤的尸骸,但是他的脚步才向前跨出一步,身体就差一点融化。
这是圣灵血气的力量,能够生万物,也能灭万物。
风飞云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盘坐在血河边上,倾听血河的声音,窥看血河之中的波纹,去领悟这其中的圣灵道。
他现在乃是神识之体,自然无法吸收圣灵凤凰血,但是却能够领悟圣灵的道。
风飞云的身体静止不动,就像化为了血河畔的一尊石像。
风飞云领悟过青莲女圣的道,也领悟过帝冢的道,虽然领悟的道则连他们的万分之一都沒有,但是却依旧受益良多,修为有长足的进步。
而凤仆的道,又有所不同,若是将青莲女圣的道比喻成一株无瑕的“莲花”,清醒脱俗,而又圣洁。
将帝冢的道比喻成深邃莫测的“古兰”,神秘而又带着几分霸气。
那么凤仆的道就如同一株火红的“牡丹”,绽放在烈焰之中,尽情的去宣泄自己的力量,成为那万花之首,群花只冠。
“这本就应该是凤凰,凤凰乃是百禽之后,我不为王,谁为王。”
风飞云拥有一世凤凰族长的记忆,而且又修炼了《不死凤凰身》,对凤仆的道更加容易接受,而且领悟得更快。
风飞云呼吸与血河之中的血水流动速度,形成某种神秘的契合。
他仿佛与血河融为了一体。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境界,像是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沟通天地,沟通古今,似乎已经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界限。
在这样玄妙的境界之中,风飞云对圣灵道则的领悟速度是平常的十倍,突然,他的耳边传來一个极其细小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叫,又像是在极远处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说话。
这里怎么还会有别的声音。
风飞云的眉宇一动,屏住呼吸,仔细去倾听。
那个声音变得清晰了几分。
“终于回來了……回來了……”
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一些,但是听清楚之后,反而让风飞云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到底是谁在说话。
谁回來了。
当风飞云将思绪收回來,想要寻找那人的时候,却反而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于是风飞云又盘坐在血河边,继续去领悟血河之中的道则,当进入状态之后,果然,那细微而飘渺的声音,又渐渐的传入他的耳中,“多少年月流逝,多少故人战死,红尘路短,伴着陨亡,只要跟在你的身边,我便无所畏惧……你英姿一笑,我的心便以乱,从此便跟在你的身后,在孤独的夜为你弹奏,在寂寞的风沙中为你捧剑,你步入坟墓,我便化为一条血河,永生永世的守在你的身前,就像那一条情人腰带,绯红色的腰带……”
那声音凄婉,如歌如泣,像是在讲诉一段故事,又像是一道内心的执念,从太古一直保留到了现在,自动的流进风飞云的耳中。
风飞云也被她的声音给感染,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到底是谁在说话。
太古神凤,凤仆。
风飞云将神念传到那滚滚流淌的血河之中,询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只凤凰,寂寞的凤凰,沒想到我还能等到你回來……”那声音极其飘渺,就像一根挂着风中的蛛丝,随时都可能被吹断。
“你在等我,我根本不认识你。”风飞云道。
“你自然是不认识我了,这本就是应该的,能够再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她的声音就像水流一样,时而迅急,时而缓慢。
风飞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道:“你是凤仆。”
“在你眼中,我永远都只是仆女,以前是,现在也是,永远都是。”
风飞云的心头大喜,看來她真的是凤仆,这可是凤凰的先祖,曾经跨入圣灵境界的凤凰,跟随了太古神凤一生,这以前都仅仅只是在神话传说之中听闻过她,现在自己竟然与她对话,这简直就如同是与太古人物隔着一段遥远时空见面一般的神奇。
凤凰妖族有很多古老的神话典籍上都记载了太古神凤,而撰写太古神凤之时,又必定会提到凤仆。
她纵然是修炼到圣灵境界,也依旧跟随在太古神凤的身边,为奴为仆。
圣灵亦为仆。
纵观万族的神话、历史,达到圣灵境界的英杰并不少,个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留名万古,但是达到圣灵境界还甘心做别人仆人的却是一个都沒有,只有凤仆。
那声音就像是突然断了,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來。
也不知多久过去,才又响起了她的声音,“我的血气已经流失了太多,我的生命早已走到尽头,就连保留下來的这一丝意志,恐怕也要消失了,消失了,就永远消失了。”
风飞云在她的声音之中听出了一种无尽的哀伤,还有一种不舍,一种痴怨,一种执着却又无力。
帝冢是因为败在了白蛛圣祖的手中,心中有一股执念,所以一道不灭的圣灵意志才保留到了现在,在他思考出破解白蛛圣祖的“万劫不死功”的方法之后,他的那一道不灭意志也随风而逝,最终化为了一具古尸。
凤仆的意志能够坚持到现在,又是什么东西在支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