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他这样子不像是让她自己悟道,反而更像是自己终于烦了,迫不及待的赶人了。

江晚拿着那本书回到了旁边的小屋,等看到萝衣后,她不由的沉默了下,她还真的以为是让自己参悟,萝衣旁边还有一个木桶,木桶里现在已经放上了冒着热气的水,而这水却不是清澈见底的,而是接近于纯黑色的灰褐色,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萝衣笑吟吟的道,“江姑娘,请您沐浴更衣。”

不等江晚发问,她善解人意的道,“您练了一天的剑,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明天起来肯定浑身酸痛,无法再练习,您在这里面泡半个时辰,明天就会恢复,并且这对您的经脉大有好处。”

其实她就算什么都解释,江晚也准备进去,萝衣伺候她脱了衣服,把她抱到了木桶里,这高度是精心计算过的,只有头露在了外面,脖子以下全都泡在了药汁里。

萝衣,“请您务必在里面半个时辰。”

江晚一开始还不懂她强调这句话的意思,随后就明白了,一股麻痒酸痛从身体各处冒了出来,仿佛被蚂蚁啃咬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痛占据了上风,她的脸再度惨白了起来。

萝衣就站在她身后,“请您务必在里面半个时辰。”

一炷香后,江晚都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在迷迷糊糊中忘记了萝衣的强调想要从药汁里起来,被萝衣牢牢的按了下去,“请您再忍一下。”

江晚的牙齿咯咯作响了起来,嘴唇都被咬破了。

等时间终于到了,萝衣把她从里面抱出来擦赶紧身体,她都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紧绷的身体也终于舒缓了过来,可这也只是有几分钟而已,等江晚被放到新搬来的床上时候,她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宛如躺到了冰块上,泡澡后身上的热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萝衣,“这是千年寒玉床,主上让您在上面练功。”

第3章

千年寒玉床,千金难求的宝物,若是在上面练功,功法进度绝对一日千里,远超常人。

可是同样的,那寒意可以让人从皮肤一路冷到骨头缝,若是有内力护身还好,没有的话和睡在冰块上差不多。

萝衣都不知道白云歌到底是格外看中江晚还是非要折腾她。

她维持着表情看着江晚,就看江晚眉梢轻轻动了动,然后一语不发的爬上了寒玉床,然后拿出来手里的《道经》翻开,俨然是不准备睡了。

萝衣微笑的又点了几盏琉璃盏,让室内更亮了些,看江晚没有在上面移动的意思,这才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出去。

这间小屋本来是给她住的,可是现在江晚来了,这屋子就要让给江晚了,而这天绝峰也如果再建一座小屋就太狭窄了,她只能另寻住处,而这间不大的小屋也根据江晚改了许多,比如说这个换上的寒玉床,再比如多出来的桌子和书架,多了这些东西整个小屋已经满满的了,在浴桶没有搬出去之前,简直是逼仄。

现在只剩下江晚一个人,筋疲力尽还要看《道经》,让她似乎生出了一丝孤独,可很快这点孤独就消失无踪,快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她倒是想尽快弄清楚《道经》到底讲的是什么,可是她今天才被白云歌囫囵的灌了一些字,内容又艰涩,想要一夜弄懂简直是天方夜谭,不知道过去多久,眼皮子一直打架,身下的寒玉床又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现在浑身都感觉不到热气,可是却没有冷的打颤。

按理说,现在屋子里没有人,她自己从寒玉床上下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一夜无眠,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手里一直抓着的《道经》就这样的掉在地上。

可是她睡着的时间并不长,她在满是寒意中睡着,又在寒意中被冻醒了。

屋子里的琉璃灯不知道什么熄灭了,屋子里透出来朦胧的光,似乎太阳快要出来了,她僵硬的从寒玉床上起来,活动了下身体,随后换上了衣服,这件衣服和她昨天穿的并不一样,而是和白云歌的衣服样式差不多,只是比起他的来,更为小巧玲珑。

而白云歌穿上道袍也不像是闲云野鹤的道士,而江晚换上却和他不一样,她就算年纪小,可是小脸板着一本正经,似乎有着几分道家的端庄肃穆。

她是记得白云歌昨天说的话,今天她一点都不想被罚了,等她出去的时候,白云歌果然没有醒来,现在太阳尚未出来,又是寒冬腊月,刚刚出来江晚就险些一个哆嗦,深呼吸了下缓了口气走到昨天练剑的位置,继续开始练。

等白云歌起来,江晚已经挥剑两百多次,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药汁管用,今天起来她果然没有浑身酸痛,甚至就那么囫囵的睡了一夜,也没有感觉精力不济,甚至比昨天更为游刃有余。

“不错,今天没有让为师等你。”白云歌姗姗来迟。

“《道经》看的怎么样了?”

“尚未看懂。”

“没有看懂就对了,为师当年也是花了一个月才看懂的,你还小,我们有的是时间。”白云歌道,“今天依旧是挥剑一千次,用膳后开始。”

练完剑就是读书习字,听白云歌读《清静经》,除此之外,就是回去泡药汁,晚上在寒玉床上睡觉,每天从早到晚不会给你一点多余的喘息时间。

而经过了一个月,江晚逐渐习惯了浸泡药汁的痛苦和每天睡寒玉床的寒意,一千次的挥剑也变的游刃有余,《清静经》江晚已经闭上眼睛都能背出来,而字迹也不像是最开始那么难看了,唯一没有进展的是她的《道经》。

可以说这一个月,江晚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白云歌看着江晚交上来的字,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赞赏,“不错。”

半响后,他问道,“你怎么看?”

萝衣毫不犹豫的道,“未来江湖顶尖高手中必有江姑娘一席之地。”

姑且不说江晚天生剑骨,现在只是在练习基础,等基础练完开始练习招式,必定一日千里,而内力,有那些价值连城的药材和寒玉床必定不愁的,而江晚的性格更不用说,她就没有见过这么自律的孩子。

一开始就顺从的接受了白云歌的任务,再苦再累也坚持下来了,后来每天不用提醒天刚刚亮就出去练剑,每天的功课也没有落下,看她第一天的字,再看看现在的字,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她只是练习了一个月,甚至这一个月还是在练剑完后练习后。

有天赋,有资源,本人还极为刻苦,远超常人的自律,只要不出意外,跻身武林顶尖高手榜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白云歌嗤笑,“我的徒弟将来还成不了顶尖高手?”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当然,“我说的是她的性格。”

闻言,萝衣迟疑了下,等白云歌再轻飘飘的看过来,萝衣才又道,“江姑娘的性子似乎确实有些问题。”

她斟酌了下,“属下没有看过江姑娘大笑大哭的时候。”

小孩子情绪控制不住非常正常,时不时的哭闹一场简直是常有的,可是一个月下来,别说大哭大笑,连偶尔微笑,低声哭泣都没有,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是这样。

每天按部就班的做白云歌布置给她的任务,如果不是会呼吸,就像是活动的人偶。这样的性格让她成功在主上身边留了下来——萝衣敢肯定,若是江晚一开始像个正常小孩大哭大闹,就是她根骨再好,天赋再强,白云歌也不会让她留下来,可是这样一个没有起伏的性格,却让人忍不住的担心。

白云歌叹道,“你看她这样是不是很接近太上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