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刀拍在木板上,粘着血的右手朝我伸了出来,捏在我的脖子上。
青春期前的女孩理应比男孩长得快些,但大概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我现在这副身板弱得可怜,他稍稍用力一掐,我就觉得呼吸苦难,眼冒金星。
徐文祖你放手!你是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
我拿腿蹬了蹬,踢到他的小腿,他捏得更紧了。
太惨了吧这个游戏竟然不屏蔽痛觉的,我开始哭了,流下生理性泪水,滴在自己的手上和他的手上,迷迷糊糊地想,这一趟好亏啊,没有攻略成功不说,只有一个亲亲,他还不给我好脸色。越想我哭得越伤心,哭到后面伤心压过恐惧。
没注意他已经把手松开了。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拿手捂住我的嘴巴。
“吵死了。”
我眨眼看着他,依然头晕目眩。
很不开心。
这次换我面色沉沉坐在角落里,他没了我的视线入侵,自得其乐,继续开始切猫,我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突然哑着嗓子讲了句话,问他,“看过爱伦坡的《黑猫》吗?”
他没理我。
于是我继续用我刚刚被掐过的破锣嗓子讲故事,讲起爱伦坡那个阴郁的男人虐猫事件。
丈夫虐待自己的爱猫,捅了它的一只眼睛,后来又把它吊死。一段时间以后,他在宠物店看到一只和黑猫一样的小猫,出于愧疚和不安的双重心理,带回家以后又一次想杀猫,但猫不见了,他失手把妻子杀死。藏好妻子的尸体以后丈夫报警说妻子失踪了,警察没有找到尸体,男人得意,他敲了敲地下室的墙,说这墙结实着呢,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声婴儿一样的啼哭。
“警察凿开墙壁,看到了妻子腐烂的尸体……”
灯光在这个瞬间晃了晃,我顺势把声音拉得很长,虚无缥缈,断断续续地说:“在尸体的头上,正坐着那个有一张血盆大口和一只炯炯独眼的可怕畜生。”
徐文祖纹丝不动。下刀的手稳如泰山,一点都没在怕的。
我不甘心,想了想,又讲了《猫汤》,他头也不抬,然后我改编《妖猫传》重点讲了大诗人打开棺材时那上面的血手印,他笑了。
明眸皓齿,笑容消融那些格格不入的阴郁,看起来漂亮极了。
我呆了五秒钟,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跟小孩生气呢?你看他多漂亮!看在我以后的孩子也会颜值这么高的份上,我决定原谅我老公了。
但他反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很快的,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