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平日里柔和的嗓音瞬间拔高,不光嗓音变调,甚至还带上了颤意。

李实一顿。

掌下的身体正在轻微颤抖着。

抬眼看去,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爱惜的少年眼底带着隐约的泪光,甚至,还带着几分明显的惧意……

他在干什么?李实闭了闭眼,攥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啪哒一声响,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这是他媳妇儿!他究竟在干什么?!

还处于惊慌失措状态的骆华尚未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就发现自己被放在凳子上,而眼前也已经不见了李实的身影。

他连忙拽紧身上被撕裂的衣服,惊魂未定地看着碎了一地的桌子碎块。

再然后,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李实骆华俩人陷入了冷战。

同睡一床,俩人却不再分享被子,每天上床就背对着背各自入眠。

李实照旧天不亮就起来练武,如今多了个秦峥,俩人每天还能打上一场——秦峥表示自己这几天挨的拳脚力道比往日都重,要不是迫于李实淫威,他压根不想练了好吗!

骆华则照旧做饭洗衣。

他做什么,李实吃什么。李实换下的衣服,他转头依然给洗好晾好。

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不见说上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田里的活儿,李实上午去打理一趟,骆华就下午过去看看,确认没问题了就不管,有问题就在第二天上午默不作声地跟过去,然后捋起袖子就开做。李实也不多话,只默默地跟着做。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就是不说话。

不说李实如何。那天李实的怒意、最后的行为都让骆华心悸,可李实紧接着的刹车却又让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可都已经这样了,他也没想着搬回去骆家。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几分猜测了。但眼下他怄着一股气,干脆憋着不让自己深思。

整个院子连着几天都是安安静静的。连赵师傅几人也感受到了这奇怪的氛围,每天扒完饭就脚底抹油溜走。

徒留秦峥一人面对这闹起冷战的俩人。在这样的氛围下,秦峥发现自己竟然想念起原本话多又娘炮的骆华了。

哎妈呀,他都多少年没见李实这小子跟人闹脾气了。

或许,这是个机会?

找一天骆华歇晌的时候,秦峥拽着李实到后山。

“我说,你们俩都这样了,何不掰了算了。”秦峥双腿倒挂在大树枝丫上,晃晃悠悠地道,“反正他这种的,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

砰——

秦峥被当头揍了一拳,顿时从树上跌落下来。

他一把跳起来:“我去你大爷的!你干什么?”

李实一言不发,揪住他的衣领子就开始揍。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秦峥左支右闪。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再怎么不是,也是我媳妇儿!”李实冷着脸,“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得了吧!”秦峥捏起拳头开始回击,砰地一声闷响,直接打到李实脸侧,“你认他是媳妇儿,别人可不认。”他都在这住了几天了,屋子就这么大,这么点距离有什么听不到?他早就知道这对契君不过是有名无份。同居这么久,李实连人家什么便宜都没占着呢。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要说了。这骆华有什么好?容貌只算尚可,身体也没有姑娘软和,性子行为比娘们还娘们,又话痨又多事,管着你跟管着孙子似的。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有多少美人、多少才子佳人、甚至多少高门贵女等着你选,你怎么……你何必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秦峥恨铁不成钢,拳脚相加,再次给李实添了一处伤口。

“你说够了吗?”李实铁青着脸,接连挥出几拳反击。

秦峥狼狈闪开:“够又如何,不够又如何?”没闪全,还是硬生生挨了两拳。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若是当真在乎荣华富贵、当真在乎皮相,我会离开京城吗?”李实把他逼退几步,“还是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秦峥侧身一腿:“陛下不是给了你一个正二品的宣武将军衔吗?”

李实手臂一挡,俯身回以一个横扫:“既然兵权交了出去,这等虚衔不过是听着响亮,领点俸禄米粮混日子罢了。说不定还会有各种不长眼的家伙来叨扰。那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

“难不成你就想过这些种田挑水的日子?你的气节呢?你的悍武呢?你的功夫呢?全都不要了?”俩人你来我往,又过了好几招。

“我的功夫是我一天一天练出来的,怎么会丢?至于其他,不过是虚的。”畅快淋漓打了一场,李实心情已经平复许多,“我本就是农家子出身,若不是战乱……我所向往的,一直都是我爹娘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俩人相濡以沫的感情和生活。”

秦峥狠狠再在他脸上砸了一拳,才跟着慢下动作力度:“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要找骆华这样的村小子吧?”

还嫌弃他媳妇儿?!李实直接一勾拳,砰地一下把他打倒在地:“我家媳妇儿哪儿不如人了?”

秦峥龇牙咧嘴爬起来:“你还不如说说他哪儿好吧。”他看着就没一处好。

“……”李实怀疑地看他,“你怎么一直想知道他哪儿好?”

秦峥:……

“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没脑子?”秦峥咬牙切齿,“我至于看上他吗?”

李实冷嗤:“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得得得,我也不问他哪儿好了,反正你看他哪哪哪都好,我看他——”

“阿峥。”李实打断他,脸上神情肃穆,“骆华是我认定要共处一生的人。他不矫情不造作,有气性也有柔软,敢作敢当……他不是什么厉害的、能名流千古的人,他只是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