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仔细地去看,认真地读着每一个字,“妈妈希望我做一个舞蹈家,跳舞要拿第一名,只要我拿到第一名,妈妈就会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书啊书,你能不能帮帮我?”这是最上面的一句话,这里的红色最是黯淡,有一种红里面透着黑的古怪。
“我拿到了很多的舞蹈第一名,但是妈妈说话不算话。妈妈又说我要考上名牌大学才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本小说,小说好有意思,我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作家,不对,是童话作家。书啊书,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呢?”
“你说你可以帮我吗?”
“那真是太好了。你真是一本好书。我真喜欢你。”
中间断断续续的话昭示着这是一个女孩在欺骗和期待中的长大,是深红色。字体也变得越来越好看,我根本不费眼力就可以看清楚。
“书啊书,我现在是大学生了,妈妈又说我的梦想太不现实,书,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了。妈妈,爸爸,他们永远不会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书,我只有你了。”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最后的话,沾染的颜色像是我喷出去的鲜血的颜色。太过鲜艳,所以刺眼。
“陈珊的这本书,不是从大学里借到的吧?是从小时候就遇到了,对不对?”我问。
这时候陈珊醒来,余江蓠第一时间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透过余江蓠手臂的缝隙,问陈珊同样的话。
可是陈珊置若罔闻,还是一直在重复“还给我”这样的话。我是看到了一个大活人被母亲的期待活生生地逼疯了的现场吗?
还是说陈珊妈妈的舞蹈要求和大学要求都是用陈珊的生命和灵魂换来的?
“余江蓠,你说我该怎么办?这场诅咒,破不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余江蓠此刻手心也握着一支笔,他对着天书的页面划了几下,笔尖意外地锋利,稍稍一划就把那一页红色的纸张裁了下来。然后他又对着天书画了几个复杂的符咒,我手里的天书一热,然后似乎是彻底化作了死物的凄凉。
“池浅,把天书给陈珊。她和天书已经分不开了。与魔鬼做交易,还想全身而退,笑话!”他嗤笑了一声,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无情。
“这本书被我封印了,陈珊和书的契约也在刚刚那一刻断开了。池浅,我们走吧。”
我听话地把天书递给了陈珊。陈珊着了魔一样地抢过去,像是孩子防着大人要抢她的糖果一般防备着我。
“按照道理来说,余江蓠,她已经清醒了吧?”我同情地看着她,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人在做,天在看,代价与得到,永远是一个划不平等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