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娘子也顺着杆子往上爬,徒留我一个人看着这诡异的房间发呆。
那个,你们是无心的吧,我真的好想再听一遍你说的什么,木娘子!欲哭无泪啊!
象征早晨的钟声终于在半步多敲响,我头一回见到那漫天的红色灯笼微微转换光亮,就和电灯一般,变成了白色的光晕。天空依旧暗沉漆黑,但是半步多已经一片明亮,那些无处不在的灯笼像是照进黑色深渊里的太阳,成为此处唯一的亮色。
死者的房间说起来应该是在半步多客栈的第七层,这新嫁娘还真的不避讳。不过现在已经换成我被强制性地不避讳了,因为这间位于楼梯旁边的风景极好、来往频繁的房间,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放下手里的扫把和拖把,我看了看那扇被光速修好的窗户,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
别说余江蓠了,我现在根本没有空去想余江蓠这个鬼了,来之前我在房间里放了一大把头发,应该够他用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也许等到日后,人们在提起池浅这个人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猜我是怎么死的?
这真不是问题。猪是笨死的,而池浅是累死的。
我万万没想到沙弥香和木娘子这两个人模狗样的家伙竟然这么“缺德”,在把女孩的尸体扔出房间的时候,那些村民们沉默地看着村长和阿晨收拾了尸骨,头颅被木娘子拿走。沙弥香在帮我把房间里的红色丝线全部烧掉之后,就有事走了。
可怜兮兮、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的我一个人打扫了屋子,最后手脚疲软地摊在了床上。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可怜我刚在床上休息了没有几分钟,忽然就有一个小童从外面跑进来,门也不敲就拉起了还在床上挺尸的我。要不是我动作快,现在大概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身后拖着的尸体一样,被拖在地上走了。
“池浅姑娘,我家娘子让我通知您,赶紧去后院看热闹。”那小童说着稚嫩的话,扯着我手的力道,还有他那个堪比马达的小短腿简直是……非人哉。不过好像沙弥香什么时候和我说过来着,虽然半步多客栈迎来送往的大部分是人,但是客栈里的上至老板下至伙计,却没有一个是人的。
算了,我就当被一匹野马拉着好了。我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场地,我就看见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婆和那一村子的几十个人,村长还在和阿晨对峙,阿晨怀里抱着的,是昨晚我们看见的被大卸八块的尸体。
“池浅,来这边。”木娘子冲着我打招呼,挥了挥她那永远不会褪色的鲜红的指甲。
“哎,来了。木娘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那个村子离半步多很近吗?”我问木娘子,顺道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试图把它弄得整齐一点。然而倒霉的时候,连头发都和我作对,在连续扯了好几根头发之后,我果断放弃了要做一个发型齐整的正直青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