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古龙。
华荣月的记忆绝对是没办法把这故事全部背出来的,但是古龙小说有个比较厉害的地方,就是人物十分鲜明,她就很干脆的用类似于大白话的方式介绍了一下剑神和剑仙这俩人,开头就是“曾经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认识两个学剑的……”
就在华荣月讲的时候,刚刚从百草堂离开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坐在对面的茶棚里跟着听。
慢慢的,华荣月的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几乎附近这一片的人都被她的故事吸引过来了。
第73章 还在讲故事
华荣月不知不觉间就讲到了平时午休过后的那个时间,她讲了剑神和剑仙之间的很多故事,本以为自己并不能讲多少,反而越讲越多。
明明感觉这俩人故事不算多,怎么讲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讲完?而且周围的人怎么越聚越多?完全超出了她一开始的预料。
华荣月真的细讲起来才发现这俩人的神奇之处。古龙小说里其实是不怎么有规律的,不像金庸那样“跳崖必有绝世神功”,它里面很多东西都很随心所欲,甚至是一种“感觉”上的东西。
就例如叶孤城的剑,全程都没有正面描写,单知道招式名字是“天外飞仙”,但却成了无数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再例如说西门吹雪的剑,人人都知道很快,但具体有多快呢?谁能说得清楚?
此时就有个凑过来听的小孩子问华荣月西门吹雪的剑到底有多快,华荣月面对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她想按照目前这个世界的剑术标准说法来给剑神套个形容词,却发现怎么套都不合适。
对面茶棚坐着的那个青衣书生也听见了小孩子问的那个问题,他喝茶的姿势停住了,手端着杯子,等着听华荣月继续往下说。
……这种东西华荣月又怎么说的出来,恐怕把她室友拉出来才能说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吧。
但是华荣月肯定不能这么说,所以最后她也就只是说:“将一件事情做到了极致,直到再无可进之处,或许那就已经不是人的地步,而是神的地步吧。”
没穿越的时候华荣月还感受不到“剑神”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穿越了之后,她意识到古龙对于各类武学虽然都是瞎蒙的,但是蒙的其实也很有意思。
虽然“剑神”,“剑仙”什么的放在这个世界听起来有点扯,但是只要达到了一定的极致,那不就是神仙吗。
就例如华荣月每次在记忆里看巅峰时期易玲珑的刀术,也都没个准确的形容词,最后也就只能感慨,“这是神仙下凡吧。”
一点破绽都没有,就已经做到了“神”的地步。但是华荣月想要解释的话也解释不出来,那种东西或许只有亲眼看见了才能感受的出来。
华荣月亲眼在易玲珑的记忆里看见了,但是她总不能现场演示一遍,她觉得自己的实力更没有到达那一地步,所以也只能过过嘴瘾。
周围一圈人被华荣月的回答搞的不明觉厉。
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华荣月突然发现了瞎掰的一个好处,就是一旦瞎掰起来一个完全不懂的东西来会更有想象力。如果让这个世界的人写一本武侠小说,那么他们肯定得依据点实际,说不定还会亲身上阵去试验一把,当个考据帝,这是所有内行人都会有的一个下意识举动。
但是对于不会武功,只会写小说的人……怎么帅怎么来就行了,干嘛非要那么人间真实。
这就导致明明大家都觉得华荣月讲的故事已经有些超脱了实际,但却意外的有吸引力。
对面茶棚的青衣书生似乎是听的出了神,连旁边的人走了都不知道,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双眼一直盯着百草堂的屋子里看。
有些东西太过人间真实了也不太好,而古龙恰恰就是武侠小说里给任务凹逼格凹的数一数二的一位,完全不需要真实,只要帅就行了,就例如死神里按脸排实力的设定一样,我们要德智体美全方面发展。
这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是一种强大的冲击,因为纵观江湖上习武比较厉害的有很多都是饱经沧桑的样子,大家比较讲究实用主义,也因此舍弃了很多东西……
就例如现代饱经沧桑的秃儿们,说着说着怎么眼泪流下来了。
“这故事是你瞎编的吧。”萧翰在旁边一脸怀疑的看着华荣月,“还什么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认识两个剑客……江湖上哪有这两个剑客?”
华荣月一脸无奈的看着萧翰。
萧翰也没管现在围了这么多的人,一脸嘲讽的对华荣月道,“还杀人前一定要找花魁沐浴剪指甲,走路后面必须跟着几个侍女撒花瓣……除了你这种天天换衣服的骚包,谁还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来。”
——很多很多年以后的古龙先生无辜中了一箭。
华荣月心说她也没奢侈到走路撒花瓣的地步……那玩意岂止是耗费人力物力,还得需要好身手,不然走一半不小心跟侍女撞上怎么办?所以说那终究都是人类美好又虚幻的幻想,华荣月觉得自己也挺实在的,所以搞不来那个。
“萧翰。”齐大夫在萧翰的背后无奈的道,“你没发现所有人里就只有你在把这个当做一件真事来听吗……”
“啊?”萧翰一愣。
华荣月没绷住笑了,旁边的万浮莲也说道,“要是真的有一个剑神和剑仙,那岂不是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就连话本里也都会有他们的,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江湖上一点名头都没有?”
萧翰有些结巴,“我,我……以为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两个人呢……”
众人笑了半天,萧翰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某种时候确实也有点单纯,万浮莲这种从来都没踏入过江湖的人都没信华荣月的话,萧翰这种镖局家的少爷居然信了。
“那这些全都是你胡编的?”萧翰有些不开心,“没有这样的两个人对吗?”
华荣月心说这会要让他纠缠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赶紧说:“快点吧,都时辰了,下午还接不接待病患了,”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萧翰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非要得到一个结果,周围听故事的人尽管没听够,但华荣月不再讲,他们也就渐渐散了,只留下萧翰一个人还在华荣月的耳朵边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世界上有两种应该在夏天被切声带的生物,一种是蝉,一种是萧翰。
茶摊对面的青衣人一直在听着,华荣月虽然注意到了对方,但毕竟人家也没在脑门上贴着“我是坏人”四个字,再加上除了听故事外什么都没干,所以华荣月也不能出声赶人,倒不如装作没看见算了。
她被萧翰烦的药都差点抓错了,最后只能抬头道,“你干嘛?”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会这样的剑?你说了我就不烦你了。”萧翰道。
这不是耍赖皮吗。
华荣月刚想说没有,但是想了想却忽然改了口,她犹豫了一下,道,“……有。”
“嗯?”萧翰又精神了起来。
“练到极致,练到没有一丝瑕疵……那就应该一样了吧。”华荣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