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生,这……”公子哥说话犹豫了一下,路留生道,“我知道,这小虫之前都没这样过,不知道它受什么刺激了,咱们得赶紧把它找回来……”
华荣月皱着眉,从自己微微有些痒意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黑色的类似于甲虫一样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对着面前的三人道,“刚才跑的东西……是这个吗?”
她的话一开口,就看见面前的三个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她,每个人的表情都宛如凝固了一样。
华荣月看着那只小虫子在自己的手心里抖得跟帕金森一样,如果这玩意外表不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甲虫,她都以为自己握了一只大头乱撞的绿头苍蝇……
不过更让她觉得瘆得慌的是面前这三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的恐怖,明明刚才还说请他喝酒的都是他朋友,这会的眼神却有些吓人。
这仨人有毒吧?给她看就看这么一只虫子,然后一起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意义何在啊?不过华荣月握着虫子想,自己确实好久没看见活的虫子了,现在百草堂除了死了的药材虫干外,方圆百米连个蚂蚁窝都找不到。
就在气氛极度僵硬的时候,那个公子哥忽然间开口说话了,他虽然语气听起来不复刚刚的轻松,不过还是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他说了句让华荣月觉得话里有话的话,温和且不容置疑。
“我说了,能请路留生喝酒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第279章 追兵
华荣月手里捏着虫子,对面的几人重新在她的对面坐下,气氛不复刚才的温和。
不过华荣月却没怎么关心对面的几个人,她在看着手上的虫子。
这虫子还挺大号的,半个核桃那么大吧,据说南方这边的虫子都挺大号,但遗憾的是华荣月就没正经看见过一只南方虫子,死了的蜈蚣和蝎子倒是挺大号的。
北方听说过逗蛐蛐的,一只好蛐蛐能卖出天价,但南方也有玩这玩意的吗?华荣月没觉得自己听说过。
她伸手把桌子上的那个竹筒子拿了过来,想把虫子塞进去,拿起来的那一刻看见了竹筒子的里面,这竹筒很深,冷不丁往里面一看只觉得黑漆漆的,可是靠近筒子口的地方可以看见一层深红色,里面还带着干涸后的痕迹。
我去……这什么东西啊?华荣月冷不丁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这玩意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像是血,只是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为啥一个筒子里还要装血?
她觉得怪瘆人的,身上甚至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这几十万两的虫子果然贵的有道理,就是看着有点恶心。华荣月想都没想,就把筒子丢还给了对面的三人。
路留生一把接住了筒子,表情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不过也没像刚才一样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尽管他依旧表现出一副蛮悠闲的样子,但是感知很敏锐的华荣月还是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这小子在提防着她。
华荣月也有些心虚,害怕路留生看出来什么。
毕竟天易楼一直以来都会给小杀手们泡一些药浴,虽说那些药浴其实是为了增加抗毒性的,但后果就是会对虫子这种小生物造成一定的影响。
在华荣月的记忆中,江湖上出现类似情况的门派不多,大部分都和天易楼一样属于黑道上面的门派,毕竟这玩意既然含毒,那肯定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宁可泡这种药浴也要增加抗毒性的,基本上也都是杀手这种刀尖舔血的职业。
华荣月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自己想的也应该没错,尽管有一件事被她忽略了,毕竟她就算是记得起来,估计也想不清楚答案——
怎么这只虫子没有躲,而是一头扎进了她的袖子里呢?
“我还真的不认识这虫子是什么。”华荣月道。
她没忘记刚才路留生的话,说如果她认识这个东西,他们才能继续谈下去。既然他们不认识这个,那自然就没有必要聊下去了。为了让对面那三个人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又补了一句,“我很小的时候体质对虫子就有点特殊,不用担心。”
华荣月强调了“很小”这两个字,试图打消对面三个人的疑虑。路留生握着手中的竹筒子,似乎是在琢磨华荣月刚刚的话,他道,“你当真没有见过这东西?”
华荣月很诚恳的摇了摇头。
她诚恳起来的时候,表情总是格外得有说服力。
那个公子从刚刚开始除了那一句话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不过心理素质很是强大,这会已经坐了下来,脸上重新浮现了温和的笑。
“你倒是心宽。”路留生懒洋洋的道,“什么叫请我喝酒的一定会是好人?你说的就像我是多么惹人厌一样。”
“能请你这样总是懒洋洋的叫花子喝酒,难道还不算是好人吗?”公子哥嘴角带笑的说道。
华荣月觉得对面这俩基友挺有意思,坐在那里默默地看他们俩基情四射的互怼,屋子里的气氛慢慢的又回到了正常。
恐怕在这里面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只有黄娇。
她都能说的上是目瞪口呆了。
她有数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后来又都强咽了回去。华荣月在一边看的很清楚,她总觉得黄娇似乎是想问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个问题重要到让她坐立难安的那种,可是黄娇在顾忌她。
或许一会就要用出她举世无双的偷听技能了……华荣月心想,她许久没用这个了,可是黄娇究竟想说什么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这个东西……不瞒你说,我们是从一个人身上得来的。”路留生道。
“别人身上?”华荣月道,“那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清楚,毕竟一个死尸身上应该是不需要任何东西的了。”路留生道。
“衣服,银子,或者是一只虫子,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他道,“尽管他曾经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是花醉楼的美酒。可是他死了之后,我再也问不出来他究竟想要什么。”
“……抱歉。”华荣月道,“我不是故意问起来的。”
“无妨。”
“很抱歉没有帮上你们忙。”华荣月虽然不想惹麻烦,可是眼下一不小心挑起了一个不太好的话题,她隐隐的有些愧疚。她道,“如果你们还想问点别的东西,或许我能够告诉你们。”
路留生笑着道,“那正好,我们估计还要在这里逗留上几天,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
他收起了东西,和旁边的公子哥站了起来,起身想要离开,然后就被柜台后面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给怒视了。
华荣月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们“嗷”的一嗓子喊跑了屋子里的所有客人,怪不得老板娘这会眼神就像要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看着这个眼神莫名的有点心虚,可是路留生却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跟着老板娘聊了半柱香的功夫走回来了。
走的时候,华荣月离老远就能听见老板娘笑的花枝乱颤,头上的步摇都跟着一起响,路留生回来的时候,那个老板娘还冲他抛了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