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狼望着言蹊的背影,眼神里流露的感情就连阳光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言蹊两手空空地离开了山谷,这里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只希望有朝一日再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还能一切如初。
希望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静谧美好。
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似乎在十年的时光中已经模糊了,言蹊一路晃晃荡荡着下山了,边走边看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
只是越到山脚,言蹊发现周身的环境越发荒凉,仿佛山谷里那些繁花似锦的景象已经是昨日的梦,面前的野草颓颓而立,本该绿油油的叶子却透出一股黄青不接的颜色。
言蹊精巧的眉头一皱,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山下怎么这样一副大祸将至的景象,和她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居然惊人的相似。
言蹊心头一跳,只是她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丧母的小女孩了,言蹊原本平和的脸微凝,正好一只阿飘在言蹊身旁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言蹊这样气息干净的佛修对于那些鬼怪妖精来说,有着无比致命的吸引力,只是碍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靠近罢了。
言蹊朝着在角落里蠢蠢欲动的野鬼勾了勾手,她知道自从跟着师傅修了仙之后,她就好比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丢在饿狼群里,似乎所有的鬼怪妖精都想在她身上咬一口。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佛修的血肉对于妖精鬼怪好处巨大,言蹊自从和她师傅修仙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坑爹体质,在加上她自带圣母光环,对于妖物的吸引力却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
这十年里,言蹊跟着她师傅别的可能学得不精,但是保命的本事还是学得不错,至少对付这样的小野鬼倒没有什么问题。
得了言蹊的命令,那只在一旁伺机而待的野鬼迅速听话地飘到了言蹊身旁,飘在她它终于能靠近这个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人了。
“这附近明明已经靠近村庄了,可是为何人迹罕至荒凉至此?”
野鬼盯着面前香香的女人口水流了一地,听了她的话半天才回答道,“近几年南方涝灾北方大旱,流年不利饿殍千里,仙人看到的还只是这冰山一角,山下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言蹊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抓就抓到了一直口齿那么清晰的小鬼,这些孤魂野鬼一般来说大都是无意识的阿飘,难得遇到一个口齿伶俐的,言蹊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继续问,“那这样的话,那你应该知道现在下山的路吧?”
那阿飘点点头,看着言蹊的眼神里带着炽热的眼光,言蹊视而不见,反正它再看也不能把她给吃掉。
阿飘虽然已经只是一个鬼了,却是一个认识路的鬼,顺利地带着言蹊左拐右拐下了山。
言蹊站在小山坡上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村庄,之前她家被烧得一干二净了,现在看来原本烧毁的房子那又重新建起来新房。
完完全全地掩盖了之前的她们的存在,若不是旁边的房屋还有些烧过的痕迹,言蹊险些都认不出她家的位置。
十年过去了,这个小村庄上认识她的人都没有几个了,言蹊对那阿飘挥了挥手,“我走了谢谢你带路,不过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人气对于你们鬼怪来说有害无益。”
身旁的阿飘一愣,他做鬼那么就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劝他别靠近人因为人气会损他们的阴气,在此之前,他遇到的那些修仙的人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只是他从未害过人却要拼命躲着那些人。
言蹊没想到自己照本宣科的一句话,居然能让身旁的阿飘大为震动,言蹊觉得自己这身破洞的麻衣,她觉得自己这样走出去怕吓坏了别人。
言蹊使了个障眼法,直接将身上的破洞掩盖了然后走进了小村庄。
本该炊烟袅袅的时候,可是现在确实一副冷冰冰的场面,言蹊皱眉,她发现周围的没有任何的鬼魂。
这十分的不对劲,这样灾难后枉死的冤魂一般都会在生前最眷恋的地方,只是她这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碰到一个冤魂。
这一点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事出反常必有妖,言蹊没想到自己刚一下山就碰到了这么个事。
身为佛修,言蹊能对邪恶的东西有着最直观的感觉,下意识地朝着村口走去,这一路上她没有见到一个生人,同样的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亡魂。
村口的碑上写着王家村,只是碑上红色的字迹殷红得仿佛用鲜血写就,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妖艳诡异。
言蹊走到村口看到了村口的碑,原本平和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能看到,无数冤魂都压在这碑之下,一个个被压在底下的灵魂都露出了狰狞痛苦的表情,似乎他们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碑有问题!
言蹊上前,只是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屏障将她挡在了外面,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跨入那个诡异的怪圈之中。
哪怕如此,言蹊也没有放弃,因为那碑上还有个哇哇啼哭的婴儿。
【叮——请宿主解救出碑上的婴儿。】
言蹊一怔,这十年间她差不多已经摸清楚了所谓圣母光环是个什么东西,一般来说只要怀着一颗慈悲为怀的心对待一切那就没有错,恰好言蹊修的就是以善为本的佛道儒,一开始本来就不能害人。
只不过要是触发了系统让它发布了任务,那么通常来说都要完成系统的任务,要是她拒绝的话,相对应的系统就会发布惩罚。
有失就有得,一旦她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那么她的元神就会得到增益变强,而且有着圣母光环的她在修道这条路上事半功倍。
只是眼下系统发布的任务让言蹊不禁犯愁了,这村子显然有人在这布下了聚怨阵,将这附近的带着怨气的亡灵都收入了阵中。
言蹊记得她师傅曾经说过,布下这等怨气冲天的阵法是要折损阴德的,在施法人的命簿上狠狠地记上一笔。
只是她师傅没有忘了告诉她,这样的阵法一般都是大能施下的法术,所以一般来说能设出这样阵法的人大都不太在意在命簿上记上这一笔。
先不说言蹊一个刚出茅庐的小佛修,就连她那已经圆寂的师傅都不敢和这阵直接对上,言蹊却因为系统的原因不得不和这对上。
言蹊盘腿坐下,默念着咒语试图将这道屏障打破,只是到头来那结界自始至终都纹丝不动。
碑上婴儿的哭声渐弱,言蹊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小肉手一点点边成了诡异的黑色。
言蹊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婴儿手臂发生了变化让她心底也渐渐焦急了起来。
只是她手段用尽都不能将那结界撼动一分一毫,言蹊最后没有办法了,只是直接上手捶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使出吃奶的劲捶屏障的言蹊却没有看到,她手上的古戒一点点地吞噬着那屏障上的灵气,滴水穿石,在某一下言蹊锤击结界的时候,那结界就好像一块玻璃被人砸了个洞,最后一点点地龟裂。
然后言蹊就看到了她见过的最恐怖的一个场景,百鬼哀嚎,被压在石碑底下的冤魂争先恐后地朝她冲来。
百鬼出,山河泣,怨婴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