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念了!”
和尚道士各念各的佛,任凭十三郎如何绕圈、勾引、威胁利诱,打定主意不再多说半字。
“了不起,真真是了不起。”
最无奈便是闭口禅,除非十三郎下决心与之火拼,否则真就没什么办法可想。十三郎只恨自己不能修炼读心术,无奈收起念头说道:“好吧,下面和两位说点正经的,再念佛可不行。”
僧道再度交换目光,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十三郎。
“近期我要去外域,两位跟着不是不行,但要解决两件事:三枚令牌,还有你们俩的身份。”
“外域?还保密?”
僧道第三次交换眼神,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忧,最后由和尚开口道:“先生去那里做什么?”
十三郎冷笑说道:“紫云真人在上,请两位不要过问。”
呃的一声,和尚面孔呛到通红;道士无奈接上去,说道:“提到紫云真人,紫云岛近在眼前,先生难道不回道院?”
能言善辩的十三先生陡然沉默下来,良久才以极认真的态度回答道:“暂时不回去。”
“为何?”和尚问。
“不为何。”
“先生如有心事,不妨与我俩说一说,或能稍稍开解一二。”
“为我开解?呵呵......”十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表情分明是想呸他一脸,只是没好意思做。
“先生不要笑......先生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突如其来的问题,十三郎为之一愣;凝目发现僧道两人神情极其郑重,内心越发疑惑。
“日子,什么意思?”
“今天是祭日。”
和尚合十道士稽首,认真到近乎虔诚的表情说道:“大先生与老院长,皆于今日归天道。”
“不可能!”十三郎的目光陡然锐利,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老师遗剑于十月末秋......”
和尚摆手说道:“那是外域的时间,与紫云祭日无关。。”
道士随后说道:“当年,恰临新春刚过,紫云岛一夜梨花开遍,三日后落尽,片叶不存。”
和尚接着说道:“陆老院长静观三日梨花落尽,为之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随后便接到大先生归天的消息。”
道士再说道:“又三年,同一天,紫云岛梨花再度逆时而开,清河八百里水圆鱼儿齐跃,硬冲出七尺白浪,涛若惊雷。”
和尚继续说道:“至夜,紫云上空有大星如斗,冲牛之势坠入传功崖,眉师当即赶往查看,后来就传出消息说......先生,先生?”
“嗯?喔,我没事。”
十三郎抬手抹了把脸,笑着说道:“祭日在同一天,倒也省心。”
言罢,十三郎起身走到案前,放出神念才发现,自己的戒指里堆满打量宝贝材料,却连最最寻常的祭拜之物都没有。
“神仙尽孝,真真是笑话。”
嘴里嘀咕着,十三郎神情有些自嘲,想了想,他干脆拿出两座紫烟炉摆在正中,双手灵魔两气同时催动;顷刻间,六道紫烟升起,但不像寻常烟雾渺渺,而是如六支剑,锋锐直破穹空。
旁边大灰意识到什么,用脑袋拱着小不点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等时机到了嚎啕大哭。小不点明显被弄得楞住了,懵懵懂懂跟着灰叔叔跪在案前,眼睛一个劲儿的转。
蹭的一声,天心蛤蟆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窜跳到大灰头上,占据海拔最高的位置跪倒。
虚影迷离,哑姑不知何时出现在案前,火红双眼火红的辫子,显得格外喜庆。
童埀悄悄走过来跪倒,两条细腿支撑着宽大身躯重重跪倒,让人担心它们会不会断掉;一直沉默的上官馨雅跟着走过来,默默跪在案前,并不言语。
“先生这是要......祭拜?”
望着眼前这不伦不类的一幕,僧道两人啼笑皆非但又不敢笑,和尚微讽说道:“先生若有心,不如我们即刻启程,或许能及时赶到紫云。”
道士叹息说道:“祭拜总要有祭拜的样子。灵冢遗物自不必说,这里既无牌位也无画像,实实不成体统。”
和尚试探说道:“传功崖上立有功德碑,记有老院长与剑尊生平,后面还有眉师亲笔书写、八大尊者分别刻印封禁的祭文......”
“一点小事情,弄那么麻烦做什么。”
挥手打断两人的话,十三郎略想了想,说道:“什么都没有确有些不像样,我写篇祭文。”
僧道面面相觑,心里想咱们超度亡魂还要做做样子,哪怕随便画张画,也算不辜负别人烧的纸钱。你这儿将重要的事情都省掉,光有祭文算咋回事儿?
那边十三郎不理会他们怎么想,铺开宣纸凝死片刻,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北望紫云路。试平章、这场私事,怎生分付。记得须弥山百丈,曾为尊前驾驭。今把作、握蛇起虎。君去妖灵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间,定齐鲁。
清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先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魑魅魍魉客,谁梦中原块土。计恩仇,须由人做。莫笑痴儿心胆烈,向关中,敢把天穹破。再举杯,塞鸿去。
书罢,十三郎掷笔,屈身,率一家老小叩首,后朝两侧看了看,忽然笑起来。
“您、还有您都不知道,学生早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今儿不太齐整,等哪天学生找着她们,定给两位大人补上这炷香。”
想想没有别的话要说,十三郎平静站起身,抬起头,挺起胸。
“现在,孩儿们先去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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