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庄自有坐庄的规矩,规矩就是规矩,可以改,可以抄,但不能不说出来,也不能不说完。”
随口解释,十三郎问道:“你没坐过庄?没操过盘?”
雷尊摇摇头。
“那就难怪了。”十三郎说道:“操盘如人生,不懂操盘就坐庄,就好比不做思考只凭运气冒险的人生,迟早输到精光。”
这番话应有某些暗指,此时此刻,几大尊者顾不上思考人生哲理,既然雷尊没了追究的借口与动机,之前的事情就要提上来问一问。
狂尊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比斗之前,齐兄何以知道那名学子必死,还请告知。”
质问的语气相当明显,雷尊无动于衷,依旧盯着手上那颗灵石看呀看,像是要看出花儿。
几大尊者彼此对视,稍后狂尊再逼上一步,神情越发严肃。
“齐兄......”
“不用问了,是他瞎猜的。”十三郎突然开口。
“瞎......猜的?”尊者们不敢不能相信雷尊会这样讲,目光灼灼,希望他能予以否认。
雷尊沉默如雕像,连眼皮都懒得抬。
“猜的,蒙的,碰的撞的,总之都是运气;况且雷尊没说是他一定死,而是有人会死。”
主动替雷尊解释着,十三郎转身眺望远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烟尘升空,形状变幻如天外层云,满满神秘。片刻后,烟云当中明华之光开始闪烁,偶尔跳出一颗红点,微小几不可见,但若看到,无人不为其璀璨玄奇而沉醉,就好像爱花之人看到最美的花、好酒之人闻到最香醇的酒一样,愿意为之抛弃所有。
站在原地默默地看,十三郎静静地感受着那种不可思议的强大与热烈,慢慢抬起了头。
晴空万里本无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边似有棉团朵朵,待放的花儿一样犹豫向前,数量缓慢增加、越来越多。心头似有雷鸣隐动,不经过耳鼓,直接传入灵台与心神。
别人听不到,看不着,因为这是他的雷。这个时候的十三郎,神情骄傲并有自得,目光温和中透出欣赏,像是赞叹某人取得的成就,又似自我标榜。
就像在照镜子。
看着听着,想着盼着,十三郎朝空无一物的对面挥了挥手,笑了笑,之后转过身去。
“一个求道心切的兽修罢了,犯不着为其大动干戈。”
仿佛听到这句话、并且遵照一样,斗台之上几名大佬先后起身,朝主观台方向摇了摇头。
没有发现烙印痕迹,或者是对方手段太高明,超出他们所能探知的范围。至于这名修士如何混入道院,如何瞒过教习的眼睛,又因为和反噬如此剧烈,只能留到将来慢慢追查。
眉师心里不知做何想法,轻轻挥手。
“继续大比。”
“呼!”
这样的结果让人失望、也令不少人松了口气,被人潜入虽然丢脸,总比幕后有人指使要好。
又是一番忙碌,但没有耽搁多少时间,斗台很快被清理干净,黑面神提高音量大声宣告,学子最后一场比试将要开始。
“最后一场,不玩了。”
尊者台,尊者们没有兴致,十三郎也没有再开盘;他安安静静坐回去,扭头发现雷尊仍在对着那颗灵石发呆,不禁有些好笑。
“从零到九,一共十个数字球装在瓶子里,瓶子肚大口小只能倒出一颗;每倒出一颗,再把它原样放回到瓶子里,之后摇乱再倒一颗,如此类推九十九次。”
“把倒出的数字球统计一下,各个数字出现的次数有高有底,唯独零号球一次都没有出现。”
说着话,十三郎从雷尊手里拿过那颗灵石,问道:“把球全部装回去,摇晃均匀倒第一百次,零号球出来的几率是多少?”
雷尊回答道:“十颗倒出一颗,机会当然只有一成。”
十三郎说道:“如果只能投注一颗球,你会选择哪颗。”
雷尊微微皱眉,半响没有回答。
十三郎说道:“不用想了,明知道它的几率始终是一成,大多数人仍会投注零号,而且是重注。”
雷尊疑惑说道:“这是......操盘?”
十三郎肯定回答道:“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中。这就是操盘。”
雷尊问道:“搞出这么多事,就为了赢几块灵石,还有炫耀这个......操盘?”
十三郎认真说道:“只要能打击你,削弱你,哪怕一丝一毫,我都愿为之付出一万分努力。”
雷尊平静摇头,怜悯说道:“本尊身如大地,心在天霄,瞎了眼的小杂种费尽心机,终究徒劳。”
十三笑起来,笑容古怪仅维持片刻便收敛,神情严正。
“再过一会儿,你就要投出这辈子最重的那一注,千万要想清楚,看准操盘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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