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开心,大家都跟着笑,但也不是没有找别扭的人,赤目凑上前、阴阳怪气:“光看你这份高兴劲,我还以为你把皇帝宰了。我说,咱没杀成他啊。你这是...假装把他杀了,然后乐?”
何须本尊开口,雷动就笑道:“是没杀到,但皇帝老儿的耳刮子是随便打的?你打你不乐?”
听过老大的道理,赤目眨了眨眼睛,乐。
蜂侨也在笑,但俏面发白...被刚才苏景施展的剑术惊到了,不是说之前苏景那七剑的威力有多强大、有多威风,而是她从未见过或者想过,剑术机变也能如此灵巧。
行刺驭皇帝过程短暂,开头到尾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可是这短短光景里,驭人修家几次出手,场中情势接连几次突兀变化,而苏景手中剑法随势应变,危机一一化解直到最后一击耳光落下!
蜂侨机灵心窍,哪会想不到其中的关键:这不是同门陪练试招,而是真正的凶险刺杀、生死一线,针对场中情形,他施展了七剑,可他所学所会又得有多少?!
这种事有点像考试,考试时候的题目不过一张纸几道题,可考题是什么学生提前无以知晓,想要过考就得把那几十本书读熟读懂读会!
蜂侨心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剑出离山...离山弟子对剑术都有这等精解么?或者...只他自己是个奇葩?
拈花心系美人,见蜂侨面色发白心不在焉,上前问道:“妹子,咋了?”
蜂侨摇摇头,不提剑法的事,一笑嫣然:“没事,只是有点不明白,刺杀妖孽皇帝时候,苏先生为何不放大家出来,有笑语仙子、相柳先生和三位矮仙尊合力,妖皇怕是难逃一死。”
蜂侨不是离山弟子,一口一个‘师叔祖’地喊着苏景听着别扭,但蜂侨又谨守礼数,不敢直呼他姓名,是以折中、唤他‘苏先生’。
从头到尾都是苏先生一人出手,且他只是用剑。金风阳火、诸般凶狠法度都不曾动用。若真放手施展开来,这次行刺怕就是另个结果了。
“一是前阵专修剑法,想借这机会做个试炼;二是掩护下叶非,算是帮他逃走吧。离山弃徒,将来总要离山弟子将其解剑归宗,真要死在了杀猕手中不妥当;三是在小殿里,大家都听了他们密谈,当能明白,在驭人破封跨界这事里,皇帝无足轻重,杀不杀他也就无所谓了,能将其诛灭最好,但是为了杀他,让那什么‘老人家’和天理邪魔知道原来夏离山还没死,得不偿失了。”
为了个无关紧要的皇帝,苏景不想弃了‘敌明我暗’的好局。他只动剑,在驭人看来当时叶非的同伙,为‘夏离山’报仇来的;但他动风火法术或者开洞天把那群醒目朋友放出来,驭人哪还会不知他是谁。
蜂侨不算太熟稔的朋友,是以苏景多啰嗦了几句,给她一个大概解释。拈花摸着肚皮,给蜂侨总结了下苏景的话:“他就是玩。你跟他一起时间还短,慢慢就明白了。论本领,离山苏锵锵稀松平常,可是论心境...他差不多就把自己当成昔年南荒的天真大圣了。”
莫说蜂侨,连苏景都笑了。
若非绝世强者,谁敢游戏天下?苏景不是,苏景还真敢,南荒西海幽冥驭界...他都敢。
本领稀松,不耽误小师叔心境强大。
话说完,小胖子又转回头去望苏景:“不过咱们哥们也没想到,在离山最后那些年你练还真练成了几手剑法...单以剑术而论,现在你和叶非孰强孰弱?”
“这个不好比的,我和叶非都精研剑法,但路子截然不同。”苏景摇了摇头:“叶非的路子是:人归于剑、剑归于天。他的剑讲究忘我、以顺剑顺天,是以他的修为不在时,还能‘以剑连天’,大大弥补自身。”
“我的路子和他正相反,是剑归于人、天归于剑,我求的是‘剑为我用’,剑上招法皆因我而起,我不看天时地利的。到剑上能升仙时候,以剑划天时、改地利又如何!不过现在,若元基损丧、伤成叶非那样子,我肯定打不出来他那样的战力。”
叶非剑法,能让自己融于大势,等若借力,比如挥剑飞身、比如百剑迎风而上斗墨十一等等,皆在此列;
苏景的剑,现在阶段是与外境是格格不入的,一招一式都以他自己为主导,这就需得身体有元力做基础,倒不是说非得十成力,他的修元深厚,就算只剩下一两成的修为,照样能施展出剑上威力,不过要是伤得像叶非那么重,苏景就不成了。
拈花神君不泄气,眯眼睛微微笑:“现在不如叶非也无妨,到底他大了你许多。莫灰心,以后有机会我会指点你的剑法,只盼你能认真习练,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苏景不跟矮子矫情,连连点头:“辛苦神君,神君辛苦。”
此时蜂侨微笑接话,天宗弟子自有见识,尤其她也习剑:“便如神君所言,叶非成名已久,浸淫剑术无数年头,早在我师尊还是小修童时,叶非就曾做客涅罗坞、开堂讲剑。今日苏先生与他有些差距再也正常不过。不过以蜂侨浅薄之见,苏、叶两位皆为剑秀,参剑之道却截然相反,待他日各入己道巅极时候,还是苏先生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