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第一绣娘 七彩鱼 2781 字 1个月前

“无碍的,”江清月两次委婉警告了孙氏,瞧她那反应一准是听懂了。不出意外,江清月觉得孙氏必定不敢大贪,弹小钱倒无所谓,就当是付她酬劳了。若孙氏一心一意的帮她,也算识趣儿,以后还依靠,清月自然会记得她的好。

好端端的婚期突然提前,清月也有疑惑。照理说旨意一下,非及特殊情况不会更改。朝令夕改是共中主子们最忌讳的事情,更何况是尊贵的太后。比起关心孙氏如何给自己筹备嫁妆,清月反而更好奇是什么原因令顽固的太后改变主意。

清月让章嬷嬷好生彻查此事,“你若实在查不出来,就去找王二牛。市井之中最容易传流言,他打探消息或许更灵通。”

章嬷嬷一一应下,转身照办。

清月每日上午跟孙氏学管家管账,下午跟宫里的嬷嬷学规矩礼仪,晚上除了缝制嫁衣之外,清月又着手画一幅山水图。

章嬷嬷起初没看出什么特别,等了几日瞧出画中进屋大概的轮廓了,才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那副泰山图,姑娘还打算再绣一幅?”章嬷嬷有些奇怪,当初可是姑娘自己签了契约,保证不会有同样的第二幅。

“不绣,只画。”清月一笔一画下的极为认真,勾画十分细致,用尽了心思。

章嬷嬷见她这般投入,竟不愿再出声打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夜深了,清月放下笔,伸了懒腰。洗过手,清月方问章嬷嬷:“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算……有吧。”章嬷嬷尴尬的看一眼清月,不知该不该讲。许真的是个留言呢!可若是流言,太后又怎会突然提早婚期。

唉!

章嬷嬷无奈地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王爷又有什么不清白的传言了?”清月笑问。

章嬷嬷诧异的看着她,反问清月怎么猜到的。

清月微微扬眉,托着下巴看她:“能叫你这般替我发愁的,除了他还有谁。说罢,我听着呢。”

“王爷这段日子一直住在相国寺,不曾回府。听说他好像跟寺里一个叫道园的和尚甚为聊得来。听说这和尚长得好似女儿家一般,眉目清秀,比女人都好看。”章嬷嬷声情并茂的讲述,这也是她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

“无趣的传言罢了。”清月一笑置之,懒懒的躺在榻上,继续伸懒腰。

“姑娘,这事儿也说不准。您还真信太后改婚期是为了避开什么祭天祈福?”

清月又笑了笑,突然将深了,做起来看着章嬷嬷。“你提太后倒提醒我了,前段日子她可往王府里放人了,那个理国公府的表姑娘就在其中。”

章嬷嬷愣了下,哎呀一声,狠狠地拍大腿。“是是是,这件也是大事。她可是太后御封的庶妃!哪像平常家那些姨娘小妾,说处置就能处置了。”

“嗯。”清月夸张的点点头,脑子里好似有千万头野马跑过,震得她脑仁嗡嗡的。“也不知王爷跟她有没有?”

章嬷嬷忽然起了戏弄之心,挑眉笑看清月:“姑娘要说什么?”

“那个,就是那个!”清月两手握拳,单单伸出食指,指尖互相碰了碰,会意章嬷嬷。

章嬷嬷掩嘴笑:“姑奶奶个一个姑娘家说这话也不害臊?”

江清月不停的眨眼皮道:“害臊什么,我眼看就要嫁人了。这种事情总免不了的,对吧?”

清月觉得屋子里有点冷,把锦被围在了自己身上。

章嬷嬷见状,忙叫人上两盆炭火,将窗户留出缝隙。“今晚是有些凉。”

清月点点头,直接倒下钻进被窝里,露出个脑袋瓜儿冲章嬷嬷调皮的笑:“那就早点睡吧,嬷嬷也早些安歇。”

章嬷嬷乐呵的凑到床边坐下,跟江清月道:“别呀,姑娘,才刚的话还没说完呢。”

“困了。”清月红着脸的打个哈欠,转身面对着床里。

章嬷嬷乐呵的看着姑娘撒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姑娘早该这样了,只可惜前些年太苦,她为了撑起那个家跟根本没机会像个孩子一样活着。

清月等了半天,你没听到章嬷嬷起身,用被捂着嘴压低声音道:“嬷嬷不累?”

“我在想姑娘先前说的事儿。姑娘是希望王爷碰了她,还是没碰?”章嬷嬷到底问出了清月心里的犹豫。

清月听这话心里更闹腾了,蹭的坐起来,看向章嬷嬷:“你说呢?”

章嬷嬷抿嘴笑:“瞧姑娘现在这模样,倒真像个小醋坛子。得了,奴婢晓得答案了。”

清月假意冲她瞪眼:“快下去,不然真想打你。”

章嬷嬷忍着笑,连忙告退。屋里所有的火烛熄灭了,只留一盏油灯,微微照亮屋子的一角。

清月躺在榻上干瞪眼,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着的全是祁连修和周天巧。他当初怎么说的,“白头到老,誓无异生之子”。清月仔仔细细琢磨这句话,觉得有漏洞。没有异生之子,并不能说明他不可以跟别的女人那个。只要喝避子汤,那他岂不是跟谁都可以了。清月忽然想起之前章嬷嬷说的那个和尚,她顺便就想歪了,如果还成男人连避子汤都不用了。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在假设祁连修的承诺靠谱的情况下。章嬷嬷说过,男人发誓跟吃饭一样多,不一定守信。

清月越想越头大。果然对一个人上心是一件很心烦的事,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清月合上眼,深吸口气,此刻她还是先好好睡觉比较理智。

一转眼,到了来年三月初八。春暖花开,晴空万里,正是婚嫁办喜事的好日子。

大婚前三天,清月天天被老太爷叫去耳提面命。今日清月穿戴好之后,便去跟老太爷辞别。卿侯又是一顿啰嗦,嘱咐她婚后从夫,一定要伺候好王爷,安稳后宅,贤良淑德。卿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清月保住身份和留有子嗣的重要性。好像她不失去嫁人,只就是去谋了个王妃的地位。

卿侯从来没这么啰嗦过,这几日却对她的嘱咐格外多。清月觉得老太爷有些怪,八成他老人家也听说那个不好的传言了,担心她嫁过去太失望,故而几番对她强调王妃之位的好处。

可她嫁给祁连修,从来都不是图王妃的位置。她图的是人!

往常不懂动情动心的时候,清月瞧着那些男人三妻四妾也不觉得如何。而今真喜欢一个人了,特别是当她听到这个男人还给了那样承诺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很贪心。她从没这么渴望的将一个人占为己有,如果可能,她希望任何其她的女人都不要碰她。

清月记住他的承诺,也当真了,也打算按照他这个承诺去履行。不过对方毕竟是个王爷,王府的那些规矩清月也明白。她的确还持有保留态度,但她愿意为此一搏。她会一心一意待他,但若他打破了约定,她或许会像那些世家的正妻一样,继续尽职尽责,但她绝不会再保留初心了。

人面临选择的时候像是赌博,其结果可能输可能赢。但若能碰见一个能让你心甘情愿去选择一条路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不管这幸福是长是短,至少她幸福过。

轿子晃晃悠悠到了王府,清月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停止了。婚礼的过场她在脑海里演练了不下百遍。而今虽然紧张,但都在她预知之中,对她来说还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