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到,凡是有脾气暴躁、头疼、精神萎靡、哈欠连天等症状的人,有的是吸食了一种叫做仙云烟丝的烟,有的则是嗜好某种香,云片香、芙蓉百合香等,名字虽不同,可都具有一样的效果,容易让人上瘾。太孙有所不知,咱们大齐不产香料,可咱们大齐的权贵人家又都喜好熏香、佩香,这些香料的来处分别是西域、西夏、海外,如此只要有人掐住了供货源头,把正常的香料都替换成含毒的香料,咱们就防不胜防。我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高恒有些激动,坐到武晟烨对面,提壶灌了一口酒。
武晟烨心里惊骇,郑重问道:“可有查到是谁主谋?”
高恒冷笑起来,道:“天不亡我大齐,让我查到了这种含毒香料的来处,也知道了主谋是谁。这种含毒香料便是用芙蓉花制成,而这种芙蓉花便只有黑水城才有。太孙请看此花。”
高恒打开匣子,一朵血红的花就露了出来,推向武晟烨,他又道:“话至此,太孙也该猜到谁是幕后主谋了吧。为了争夺皇位,没想到二皇子心计如此歹毒,他这是要葬送大齐的根基啊。”
高恒痛恨的重重一捶桌面。
武晟烨也沉下了脸,失望的道:“如此不顾江山社稷,二皇叔岂配为大齐君主。”
望着又有了精神的武晟烨,高恒道:“若我所料不差,陛下之所以厌弃了太孙您,怕是已经被武嗣和控制住了,接下来他怕就要谋朝篡位了,太孙,您说一句话吧,只要您一句话,承恩公府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撩袖摆,高恒跪了下来,望着武晟烨,红了眼眶,言辞切切,诚心实意,“太孙,我等外戚日渐式微,盛康帝除我之心不死,只要太孙您能保住我等的身家性命,我等必对您忠心耿耿,马首是瞻。来此之前,我已先后去过平南侯府、卫国公府,虎狼在前,我们三府已摒弃前嫌,歃血为盟,准备共同对敌,如今只缺了像您这样一位领头人了,功成之日,便是太孙您登基之时啊。”
武晟烨激动了,慌忙将高恒搀扶起来。
高恒顺势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太孙请看,这是结盟书,上头不仅有我们三府主事之人的手印签字,还有下头人的手印签字。太孙,您不是一个人,您的身后是我们,我们早已视您为皇。”
武晟烨深吸一口气才死死压制住了激动的想要呐喊的冲动,细细将人名看过之后,信心渐渐回归。
心下一狠,不免生出大干一场的狂性来。
激昂飞扬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与其窝囊的不争自败,还不如放手一搏!高恒,你有何良策,细细讲来。”
☆、第146章 杀妻
“南儒赵通死了。”武嗣和一进水榭就道。
“噗——”一口茶水喷出老远,洛文儒满目惊诧。
“咚——”这是玉棋子掉在棋盘上的声响儿,精神矍铄的周一圣转过脸来看着武嗣和。
周一圣对面就坐着洛瑾瑶,她一见周一圣落错了子,心里偷笑一下,赶紧跟上,顺便问道:“是那个和外祖父齐名的南儒赵通,宣平侯府的世子?别是弄错了。”
“方才不算、不算。”周一圣回过神来,立马悔棋。
“不行,落子无悔,外祖父不许耍赖。”洛瑾瑶双手护住棋盘,不让周一圣改棋。
“别闹腾,说正事呢。”洛文儒轻斥了一句。
武嗣和在洛瑾瑶身边坐下,笑道:“哪里算什么正事,不过是觉得这位国子监祭酒死的突然。”
他是看不懂这黑白棋的,便又道:“阿瑶要赢了?”
洛瑾瑶连忙点头,“我马上就赢了,可外祖父要悔棋。”
“胡扯,刚才明明是我不小心掉了棋子,哪里能算。”
“怎么不算,棋子落到棋盘上就算,要不然哪里来的落子无悔四字。”
这几个人里,也就洛文儒开心不起来了,毕竟和宣平侯府算是世交,政治立场也相同,虽说这几年疏远了,可老一辈的情分还是在的。
洛文儒就叹息道:“可惜了这样一位声名高洁的大儒。”
“我赢了。”洛瑾瑶高兴的一拍掌。
“方才不算,再来一盘。”周一圣棋瘾上来就刹不住,一边捡拾黑子一边道:“外面人常拿南儒北圣一起来说,我还特意去拜读过他注解的《春秋》《论语》等书,念及他比我小上一轮的年纪,时常愧感不如。怎么忽然就去了,世事无常啊。”
午后,鲁国公府就收到了丧帖。
翌日清晨,洛文儒穿一身青衫去吊唁,送上丧仪。
满府挂白,满门哀凄。
洛文儒先给亡者上了香,拜了几拜,便来到宣平侯跟前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洛文儒伤怀道。
彼时,不管说什么话语都显得苍白了,尽上一份心也就是了。
宣平侯本就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此番经历丧子之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老态龙钟。
点了点头,客气的道:“费心了。彰儿还礼。”
赵彰是宣平侯的第二个嫡子,也是洛琬宁的夫君。多年在陕西为官,近两年才调回来。
他穿着一身孝服,眉眼冷淡,很是敷衍的拱了拱手。
宣平侯也无力教训这个儿子,这对洛文儒道:“家有哀丧,他亦伤心痛骨,还望洛相多体谅。”
洛文儒面上不显,拱了拱手道:“出殡时,鲁国公府必为世子设路祭,这也是我岳父的意思,岳父说,他极为敬服世子的才学,我亦敬服世子高洁的品行。”
宣平侯苦笑,“一世英名被你们……罢了。洛相走好。”
洛文儒也要上朝,便拱手辞别。
望着洛文儒离去的背影,赵彰冷笑不止。
宣平侯看见了,摇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自小大哥便是您的骄傲,他不让您失望,结果如何?却做出那般畜生不如的事情。父亲,您现在只剩一个嫡出的儿子了,将来还是指望我吧。”
一句话把宣平侯哽的面红耳赤,却又深觉愧疚于他。